可稍微冷静一些后,唐韵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之前她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想想,营外林中的埋伏,绝非临时布置。 莫非,对方是早就算计好了,晓得她会来这救人,所以提前安排了那么多人? 进一步推测,这地方守卫这么严密,墨霜怎可能逃得掉? 难道,竟是对方故意放她回去的? 唐韵越想越是心惊。 难不成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对方安排设计的? 可他为的是什么? 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想要谋反? 仔细一想,也不对。 如果是那样,对方没理由对自己这么客气,虽然抓了,却不但不许任何人碰她一指头,没有给她上绑,刚才关押时也并没有安排到囚室。 唐韵想到深处,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这家伙,摆明了是想敲诈她呀! 想通了这一切,唐韵气的牙痒痒,搞了这么大阵仗,这家伙竟然是为了钱! “陈大人,你不就是谋财吗?本姑娘认了!” 强忍着心头的不爽,唐韵冷着脸说道。 陈言一听,顿时知道,这女人是想通了,顿时哈哈一笑。 他要的就是挫挫对方的锐气,毕竟之前被人拿捏的感觉可不好受,只是他也没想到最后会把事情搞的这么大。 不过没关系,这样一来,钱赚的更多嘛。 想着,陈言笑着说道:“还是周姑娘明事理,这样,本官给你算一算。” “我这些营中兄弟,方才为了保护军营劳苦功高,我还得花钱犒劳,起码得大吃一顿,一个人十两银子就行。” 唐韵大感意外,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就算对方有五百人,也不过五千两银子,不亏! 她正要答应,却听陈言扳着指头接着说了起来。 “犒劳不能少了好酒,我青山名酿醉九霄一坛五两,一人一坛吧,这样一人就是十五两。” “你护卫过来时踩坏我营外不少精心栽培的花木,给你汇个总算二百两吧。” “关押你这些护卫一个时辰,用去十间高档囚室,牢费合计算一百两吧。” “你独自关押所用的豪华囚室,一间算五十两。” …… 唐韵听得目瞪口呆,这家伙也太精打细算了吧,她们来这又不是住客栈! 还什么外面精心栽培的花木,那些全是野生的好吗! 要说是谁家的东西,那只能是她大周国帝的,什么时候轮到这家伙据为己有了? 这一刻,唐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陈大人你直接报个总数吧。” 却听陈言顿了顿,说道:“也成,合计大约七千一百两银子。” 唐韵断然道:“你替我拿来纸笔,我即刻写信,请大人替我转交我县衙中的伴当,他们会带银子过来。” 陈言喜道:“爽快!不过十万两纹银终究沉重,要不我派几辆牛车?” 唐韵一脸错愕道:“什么十万两?不是七千一百两吗?” “损失费和犒劳费合计七千一百两,可封口费还没算啊。” “你大周商会干出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还不被圣上直接抄了窝?” “所以封口费是肯定要的,贵一点也理所应当。” “本来应该按我营中兄弟的人头算,可咱们终究生意伙伴,不能不卖你个面子。” “所以就按你手下的人头来算,一人只要区区一千两!” “你这百来号人,本官还给你去了个零头,就当卖你个人情了!” 陈言双眼一眯,明明劫财的勾当,说得好像为对方着想一样。 唐韵色变道:“什么!你怎么不去抢!” 开玩笑! 十万两银子,哪怕是从国库里抽调,也是笔巨大的负担! 况且,她怎么可能带这么多银子过来! 本来还以为这家伙确实要放过她们,现在她才知道,狠刀子在后面! “这算什么话,本官行得正站得直,赚钱也只赚良心钱,从来不干那抢钱的勾当!不信你问我这些兄弟,彪子,你说是不是!”陈言挺胸昂然。 “没错!”一旁张大彪大声应了一句。 “我……我没带那么多钱!” 唐韵咬牙切齿地道,粉拳死死握紧。 她错了。 本来以这这家伙是流氓,人家流氓可比他文明多了! 他根本就是强盗! 别说她不想给,就算想给,如今大周天下甫定,连年战乱耗尽国库,内帑空虚,哪有那么多钱! “这没关系,本县可提供贷款服务,日息一厘。” “十万两银子,就当贷给你了!” “不足月按足月计算,就是每月利息三千两。” “本县也是悲天悯人的心肠,就不给你搞利滚利那套了,也算积些善德。” 陈言一本正经地说道。 “日息一厘?!你简直疯了!”唐韵几乎跳了起来。 大周最狠的银庄,也没这么狠! 这家伙虽说把青山县建设得有声有色,可这捞起钱来就太不是人了! “不行?那就自己掏呗!”陈言翻了翻白眼。 唐韵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软化下来。 “行,我借!” 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再说,等回头再收拾这混账! “好勒!周姑娘请移贵步,到我营房立字据。”陈言喜道。 “她们怎么办?”唐韵看向铁笼里的两女。 “药劲还得两个时辰呢,让她们折腾会儿呗。”陈言随口道。 “你果然给她们两人喂了药!”唐韵嗔怒道。 陈言嘿嘿一笑,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晚上,纳抚营内。 荀羽飞怒气冲冲地进了陈言的营房。 林子里那一闷敲,让他昏迷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儿才醒。 想到自己昏迷期间,陈言可能已经犯下了弥天大罪,他就不禁胆战心惊。 到时候追究起来,不只是陈言铁定掉脑袋,他宣国公这条命,也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