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的河岸,布满林木和草丛,却见整条约五丈宽的河岸突然向两边缓缓移动起来。 以卫菡为首,船上所有人无不看傻了眼。 什么情况! 那五丈宽的活动河岸终于完全移开,后面赫然是一条河道! 此前经过这里时,卫菡也曾观察过,但完全没发觉那河岸竟是可以动的,而后面看似全是林木,实则只是掩饰! “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情不自禁地喃喃说道。 移动开的河岸,就像一扇巨大的门户,封闭了那河道的口子。 “进去吧。”陈言催促道,“天黑了,咱们早点进去,好让兄弟们早点关门,回家休息。本来天黑前人家就下工了,就因为你这瞎跑,害得他们这会儿还不能走。” 心里还有一句,也害本官多花了不少加班费! 卫菡如梦方醒,赶紧下令,让船只驶入那条分岔河道。 等到三艘大船全部进入后,那河岸门户又移动起来,缓缓合拢,将一切封闭。 卫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精巧的机关门户,无比震惊。 一个偏僻的末等悬,居然修建了这种惊人的机关,那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陈大人,这个机关,是你让人修建的?”卫菡不由问道。 “不错。”陈言没有瞒她的意思,反正以后运货过来,不知道还要走这条河道多少次,告诉她也无妨。 “你为何要修建这个机关,将河道截断?”卫菡吃惊地问道。 “截断?卫姑娘,你怕是搞错了。”陈言笑了起来,“这里原本并没有河道。” “怎会没有?大人此话我实在是不懂,咱们现在不就正行驶在这河道上?”卫菡听得满头雾水。 “卫姑娘有所不知,这里,原本是一片密林。”陈言悠悠地道,“此河,是我让人挖出来的。” “什么!”卫菡失声惊呼出来,难以置信! 这条河道笔直向前,宽度达到了五丈之多,而且向前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长度至少超过五里,竟然是人工河道?这怎么可能! 这个规模的工程量,先不说人力的问题,光是银两耗费,怕不是就得数十万两。 别说是一个县,怕是整个陇州集全州之力,要挖好这种规模的河道,也得十几年! 这家伙,绝对是吹牛! 陈言见她一脸不信之色,也不多说。 爱信不信! 大周交通的不便利,陈言深有体会。 要想富,先修路。 他因此才一开始就大力修建道路,研究出水泥,开创性地搞出了水泥路。 这使得青山县内部的交通,效率提升了五倍以上。 以前从青山县边境到县城,坐马车至少要三个时辰以上。 现在半个时辰,就可以抵达。 当然,这些水泥路并不是任人随便使用。 只有常来的商户和常住本地居民,才能用它们。 如果是偶然来到青山县的外来户,没有任何生意合作前景的,分布在全县范围内的纳抚营哨探,会设法让他们走过去的老路旧路烂路。 就像蔡大当家刚来时,便走的是老路,烂得一匹。 又如唐韵她们第一次来青山县,走的便是舆图上的山路,累得半死。 纳抚营的哨探早就发现了她们,但看她们似乎是商贩的打扮,正是县令大人这些年主力招揽的目标,于是没有干涉她们的行动,任她们发现了水泥路的存在。 而任何到了青山县的行商,都会签下保密协议,保证不会将这里的事透露出去。 所以县内超出时代的交通环境,外人很难得知。 低调行事,暗中布局,尽可能降低被朝廷发现的机率,是陈言的基本原则。 不过这终究只是县内交通。 从外界运往青山县内的东西,还是只能走旧路。 陆路因为战火和年久失修,早就破烂不堪,运输起来极为麻烦。 所以能够用水路的,都尽量选水路。 陈言花了大量功夫,组织人手,将陇河的青山段,人工挖出了一条长约十里左右的人工河,人工河和陇河的汇流处则用树木等伪装起来。 如果有朝廷的船只到了这里,这些伪装便能发挥作用,避免被发现人工河道。 但如果是青山县自己的船只,或者合作的船商,就会利用机关装置挪开伪装,让船只进入。 在这条河道上,他修建了多个船港码头,船只吞吐量可达三十艘。 等货物在码头卸下后,再利用水泥路运送到县城或需要的匠坊中去。 那当然,他费这么多力气和银两,挖出这条人工河道和修了这么多码头,另一个重要的目的,是他正在筹划中的全国物流系统。 未来,这里要成为这系统中的重要集散地,发挥巨大的作用! 不过这计划离实现还早,目前仍是只供青山县自己使用。 到了码头停靠好,陈言保持着罗圈腿的状态下了船,吩咐已经先一步赶回来的钱武带人卸货。 卫菡令人开了货舱,帮着把东西卸下船,堆放在岸边。 一个个约一人高的大木箱,从三艘船上陆续被卸下。 陈言忍不住心中兴奋,叫人开了其中一个木箱,看了看里面的货,果然无误!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到了! 卫菡走到他旁边,肃容道:“陈大人,这是我们东家答应你的第一批硝石矿,请你点收。” 这三船货物,正是硝石矿! 因为硝石未到,火药的制作已经拖慢了工期,现在终于可以再恢复制作了! 陈言心情大好,却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卫姑娘辛苦了,不知道为何比预期晚了三天才到?” 卫菡歉然道:“抱歉,路上遇到了宣国公带大军围堵一批乱民,导致耽搁了行程。我向你保证,下一批货物,定会按期抵达。” 陈言诧异道:“宣国公的大军,此刻是在冀州境内,你怎会遇上他们?” 卫菡耐心解释道:“因为我们途中要顺仙女江而下,从冀州边境绕出来,所以撞上了。” 陈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直接道:“卫姑娘,敢问你们所走的路线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