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愕然的看着他。 这家伙,合着是以为他嫌银子少了? 熊进见他神色有异,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心里暗喜。 果然是这么回事! 赵长河这家伙太贪了,居然嫌二万两银子少,没办法,只好再给这家伙拿三万两,舍财免灾! 好半晌,赵长河才回过神,转头对录官道:“记下来,罪官熊进不知悔改,当堂行贿纹银三万两,罪加一等!” 熊进瞬间石化! 直至这刻,他才终于明白,那根本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 赵长河这是铁了心要整他啊! 两名府卫上前,将他直接押回堂下跪好。 “摘下他的官帽,脱下他的官袍和官靴!”何惇喝道。 “是!”府卫一声答应,三下五除二,将熊进官帽官袍官靴脱了下来。 “不……你们不能这样……”熊进不敢反抗,只能软弱无力地哀鸣,任他们施为。 “良谷县县令熊进,捏造证据,诬陷青山县县令陈言。熊进,你可认罪?”上面的何惇冷冷道。 “我……我不认!”熊进绝望地道。 “行,证据确凿却拒不认罪,罪加一等!”何惇干脆地道。 “啊这……这……”熊进浑身上下被冷汗浸了个透,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旁的陈言,直到这刻才终于走到他旁边,蹲了下来,含笑看着他脸上的绝望。 “能大人,做人可得有些良心!做过的事,却不敢担责,令人不耻啊!”他悠然道。 这话,是熊进此前对他说的。 如今,原话奉还,分外讽刺。 熊进脸色绝青,忽然间明白了陈言早前那句莫名之语是什么意思。 陈言在看他何时能反应过来,说的正是此事! 从一开始,整个势头就不对,但他却一直没察觉,还自以为是,满心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赵长河的声音继续传下来:“何府丞,便依律法,即刻将良谷县县令熊进收押,后续查处之事,由你亲自进行,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何惇立时道:“下官领命!” 熊进眼前一黑,终于再撑不住,软软昏倒在地。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赵长河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示意左右府卫走开。 两边府卫不明所以,依令退开。 熊进眼泪模糊地抬头看他。 赵长河叹了口气,轻轻说道:“连本尹都招惹不起的人,你哪来的胆子,竟敢惹他?好好认罪罢!至少,命能保住。” 熊进浑身剧震,不能置信地转头看向已经回到椅子处的陈言身上! 这话是何意? 莫非赵长河也是被陈言所迫? 可后者区区一个七品县令,何来这等能耐! 赵长河一转身,离开了内堂。 两名府卫上前,将熊进强行拖出了内堂。 何惇走到陈言跟前,冷冷道:“陈县令,虽说此次你受熊进所诬,但并不代表你没有问题。请引以为戒,勿要做出错事。” 说完不等陈言回答,便跨步而去。 内堂还有几位府卫、府吏和录官等人,无不感觉到他对陈言的排斥与严苛,微微皱眉。 人家陈县令被人诬陷,受了委屈,你不好言安抚几句也就算了,至于这么冷脸相对吗?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必要插这趟浑水。 陈言苦笑一记,一一和众人告辞,这才离开。 这样一来,应该是没人会觉得他和何惇有关系了。 回到驿馆,已过晌午。 陈言和钱武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在数数。 “三百一十二、三百一十三、三百一十四……” 入内一看,卫菡正在地上继续做着俯卧撑,虽是累得汗透衣衫,却仍坚持着。 而且动作显然比昨天要熟练和标准许多,至少不撅屁股了。 陈言转头对钱武道:“本是想找卫姑娘出去吃一顿,看样子还是不要打扰她辛苦训练较好,咱俩去吧。” 钱武还没应声,卫菡已经飞一般爬了起来:“我也要去!” 一听说有吃的,这妞眼都亮了。 早上一顿早点,让她大失所望,驿馆的厨子实在是没水平,完全没法跟青山县的饮食相比。 别说跟陆卿儿的手艺比较,哪怕是跟街上摊贩的小食糕点相比,也是差之甚远。 最后她也只能吃个半饱,这会儿已然饿了。 陈言哈哈一笑:“见过好吃之人,到你这份儿上的还真是头一个!走吧!本官心情好,今日请客!” 卫菡颊上微红,其实她平素在陌生人面前并不如此,只是和陈言等熟络之后,自然没那么矜持。 “等等,我稍稍梳洗一番。”她一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陈言走后,她苦练了一上午,浑身是汗,仪态全失。好歹是要去酒楼那种公众之地,怎么也得规整规整,免得让人笑话。 陈言和钱武也不在意,就在外面等着。 半刻钟过去。 一刻钟过去。 眼看着小半个时辰都过了,卫菡还没出来,陈言有些忍不住了。 怎么大周女子和他前世的女孩子一样,出门前都爱耽搁这么久?他前世的女孩子是为了化妆,可大周这会儿化妆技术还这么落后,哪需要耗费那么多时间? 他忍不住走到屋前,敲了敲门:“卫姑娘?差不多了吧?” 里面传出卫菡的声音:“我还没洗好呢!” 陈言错愕道:“洗?你洗啥能洗这么久?” 卫菡窘迫的声音传出来:“不是洗的问题……是……是……这里没有水龙头……” 陈言一呆:“这不废话吗?那是我青山县特产,这地方怎么会有?但没有水龙头又怎么了?” 卫菡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细缝:“陈大人,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陈言从门缝看进去,没见着人,想必她是躲在了门背后,不由警惕起来:“你不会是躲在门后想偷袭我吧?” 卫菡气道:“谁想偷袭你了!本姑娘要收拾你,用得着偷袭么?” 陈言翻了记白眼:“那可说不定,今早那不是偷袭是啥?” 卫菡一时语塞,随即有些急躁地道:“你别扯那些了!陈大人,你能不能拿这个桶,帮我去打些水过来?” 说着把门缝拉大,将一个水桶塞了出去。 塞桶的时候,她左臂从门后探出,陈言看了一眼,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