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这队京兆卫影响不大,人数只有二千左右,甚至比不上负责皇宫安全的御卫军的数量和战力。 但是,战乱期间,由于京城屡次被叛军攻击,朝廷怕负责城防的卫戍军无法挡下,临时将负责治安的京兆卫扩编,到了六千人! 张大彪终于明白过来:“大人的意思,是那家伙有可能里应外合?那京城危了!” 光是外来的袭击,京城只要能守得十天半月,外地勤王军赶来,就能解决问题。 可如果里应外合,京城怕是一天也守不了! 六千人的大军,而且还是内应,在城战中,足以改变整个局势。 “而且,他在朝中这么多年,能没点耳目?” “只要周氏商会把这消息送进朝廷,他搞不好立刻就能知道。” “到时候反而打草惊蛇,逼得他立刻发动叛乱,先不说他能不能成功,只要他叛乱了,这局势就必然再次动荡!” 陈言忧心忡忡地道。 张大彪边听边点头,听到最后,他叹道:“洞察机先,心忧天下,大人真是让卑职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言拍拍他的肩:“彪子,马屁拍得很好,但你还是不了解大人我啊!我担心的是,局势一动荡,咱们刚刚才有起色的几宗大买卖,全得完蛋啊!” 田氏美妆,瑶池仙酿,猪肉买卖,还有正要开始的白糖和食盐,这些个生意,全部依托于京城而立。 只要京城一乱,生意必然全毁! 张大彪忍不住又挠头:“那咱们现在咋办?” 陈言定了定神。 “此事仍未有定论,公孙城跟益王未必真有关系,还需要确凿的证据。” “叫兄弟们继续探查,但务必小心,绝不可被人察觉。” “否则万一是真的,益王晓得有人探他,也有可能会提前动手。” 说到这里,陈言忽然眉头又是一锁,沉吟起来。 如今卫菡肯定回了雍州,去抓捕公孙城。 若是成了,益王该很快就会晓得此事。 他必会害怕公孙城泄露消息,因此岂非同样要提前动手? 忽然之间,美好舒坦又轻松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陈言叹了口气。 我容易嘛我!本来只想好好赚钱,这下可好,还得替这天下大局操心! 唐韵啊唐韵,你这个当皇帝的,咋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你要有点本事,能把这些个事情摆平,又何必本官操这么多的心! 现在可好,本官怕是又得多一根白头发了! 京城,唐韵忽觉鼻头微痒,忍不住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陛下,是否受凉了?”一旁黎蕊连忙问道。 “无碍,继续说吧。”唐韵摆摆手。 “是。据传回来的消息说,郡主已经在公孙城的几处藏身点布下罗网,随时可能会抓捕他。不过这是两天前的消息了,所以现在可能郡主已经将他捉住,正送回来。”黎蕊说道。 “那些民变带头之人呢?”唐韵再问道。 “陈言的消息已经证实至少有六人行踪确实无误,已被捉住。至于其他人,仍在抓捕之中。”黎蕊回禀道。 唐韵微微颔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一切终于都在掌握中。 这些日子,自己起早贪黑,为这些事操碎了心,累得够呛,如今也算是有了回报。 而这件事,最大的功臣,却是陈言。 赈灾银两,逆贼下落,这些全都是靠他才拿到。 若是他肯入朝,就凭这些功劳,横竖也该升个三品了,甚至还可赏他个爵位。 而且自己说不定还能再轻松一些,让他去操烦这些事。 可惜,这家伙不肯离开青山县。 一想到青山县,唐韵忽然强烈怀念温泉。 那能彻底让她放松之地。 “陛下,您累了,要不歇息一会儿吧?”黎蕊小心地说道。 “不必了。”唐韵却摇了摇头,睁眸道,“青鸢的情况如何了?” “回禀陛下,青鸢统领的伤势大有好转,近日气色更好了些。”黎蕊答道。 “走,去看看她。”唐韵起身,朝外走去。 凤翎卫的寮所内,青鸢身着武服,正在院子里慢慢练拳。 上次唐韵被刺杀,她为提醒陈言而被人伤了肩膀,如今将养这么多天,早无大碍。 只是一旦发力,肩头便疼痛难忍,只能慢慢养着。 回京之后,唐韵又让御医为她诊视,御医给出的休养时间,至少要三个月以上,才能完全复原。 毕竟,那一箭太深,甚至伤了骨头。 练了一会儿,青鸢便觉肩上疼痛渐剧,不敢再继续,只好停下来,懊恼地轻轻抚着肩头。 伤口结疤掉落,除了一点痕迹,基本上看不出受过伤,但她清楚,里面还要很长时间才能痊愈。 “青鸢。”一声轻唤,忽然传来。 青鸢转头看去,吓了一跳,慌忙过去跪倒在地。 “青鸢未迎圣驾,请陛下恕罪。” 唐韵轻轻将她扶起,温和地道:“你的伤,可有好转?” 青鸢不想让她担心,说道:“托陛下鸿福,已大有好转。若有什么任务,请陛下尽管吩咐。” 唐韵责道:“又要逞强!你若因此而再次受伤,害朕失去一员大将,岂非罪过!” 青鸢听得心里一暖,道:“是,青鸢知道错了。” 唐韵拉她坐下,询问了一些她近日情况,关心一番后,才道:“朕令人为你送来有膳食,可还合你口味?” 青鸢此次虽然受伤,却算是立了功,唐韵不仅令御医时常来照看,更令御膳房每日单独为她准备对伤势有益的饮食,进行食补,足见对她的重视。 “让陛下费心了,很合青鸢口味。”青鸢连忙道,但说话间,眼神有些闪烁。 “你这话,有些言不由衷啊。”唐韵何其敏锐,立时察觉,“在朕的面前,难道不能直言?” 青鸢颊上一红,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陛下赐食,自是美味,可最近……” “青鸢姐,可算弄好了!” 话正说到这,远处忽然有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放肆!陛下在此,不得大声喧哗!” 青鸢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喝道。 唐韵转头看去,原来跑来的是白鹭,这时正吓得赶紧远远地便跪倒在地。 只不过,虽然隔着三四丈,竟有一股香味飘了过来。 唐韵一闻,顿时一震,面色陡然寒了下来:“白鹭,这莫非是猪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