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爷?你怎么……” 下来的梯子上传来声音,却是跟着他下来的手下听到他滚动的声响,疑惑地叫了一声。 但是只叫了一半,刷!寒芒闪掠间,那人已被利刃切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那么从梯子上摔落下来,重重砸在舱板上! 谭巢胆战心惊地朝他看去,那手下一动不动,两眼圆睁,身子抽搐,很快就完全没了动静。 “什么鬼!” 上面原本还有人想要下来,突见下方同伴竟被人半路截杀,无不骇然,哪还敢下舱? 那道偷袭的人影朝谭巢看了一眼,却没有过来,反而飞身顺着梯子向上攀了上去,从舱口钻出。 谭巢再看不到他身影,但却听到惊叫声从外面传来。 “什么人!” “快!宰了他!” “围起来!!” “啊!我的腿!我的腿!” …… 谭巢听得心胆俱裂,几乎不敢上去。 上面的手下虽然已经剩得不多,也有十来人。 可听这动静,那人上去后,竟然以一敌十,杀得他手下完全落在下风! 这种身手,绝非小可! 脚底下突然一阵冰冷,他低头一看,才发觉湖水已经浸到了脚背上。 谭巢心知再留在这里也是死,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抄起一名手下的佩刀,以最快的速度顺着梯子向上爬去。 好在对方并没有在舱口处守着,他无惊无险地爬上去后,扫视一眼,遍体生寒! 甲板上,已经再没一个活着的手下,全部横尸当场! 刷! 破风声从身后传来! 谭巢不愧是一寨之主,条件反射,回身一刀挡去! 当! 再一次,他手中的刀当场被劈为两截! 谭巢只觉虎口剧痛,连退了五六步,靠在船舷上。 却见一个身上穿了件奇怪马甲的精悍男子,提刀追扑而来! 他知道生死一线,哪还顾得上其它,朝后一翻身,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那男子追到船舷边上,朝着落进水中的他咧嘴一笑,忽然从腰后摸出一把手弩,瞄准了他。 谭巢抬头一看,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在水里活动不便,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留他一命!” 小楼船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喝叫。 “是,大人!”那男子一声沉应,收起了手弩,转身走到船的另一边,跃入湖水中,消失不见。 谭巢死里逃生,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浮在湖面上一时动弹不得。 他当然认得那声音。 正是刚才那个跟他喊话的家伙! 可对方为何要留他一命? 难道…… “谭爷莫怕!我来救你!” 一条小艇这时飞快划来,艇上几名大汉,连拖带拽,把他救上了小艇。 谭巢抬头望向小楼船那边,周围的小艇已经射光了火箭,但却没能对小楼船造成任何损伤。 他再一转头,望向其它大船,却见那些船和他的帅般一样,已经全都沉下了大半,湖水都跟甲板差不多齐了,已然避不了沉没的结局。 而且船上的人也跟他这边帅舰上一样,只剩寥寥数人! 他面色惨淡,心知大势已去,一咬牙,站了起来。 “回寨!重新集齐人手,再讨回此仇!”他狂吼道。 远近的小艇上,那些手下听到他的吼声,纷纷调转方向,准备逃离。 就在这时,小楼船的船壁上,突然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窗。 随即——嗖嗖嗖嗖…… 无数弩箭,从窗内狂射而出! 小艇上的人忙着离开,根本来不及躲闪和格挡,转眼过半人被射中,惨叫声响成一片! 谭巢看到这幕,浑体冰冷! 对方好狠的手段! 半个时辰后,湖面上遍布死尸和翻转破毁的小艇。 那六艘大船,已经完全沉到湖底。 小楼船上的船墙缓缓降了下去,船壁上的小窗也尽数封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杨萍儿面色惨淡,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恍若身在梦中。 “如何?本官说过,他们不堪一击,没骗你吧?”陈言含笑看她。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杨萍儿抬头望着他,声音颤抖难止。 “你这记性……”陈言无语了,“我不是早说了吗?本官乃是青山县县令,记牢点,别又给忘了!” 杨萍儿不是忘了。 而是根本没法相信,这有如杀神般的人物,只是区区一个七品县令! 就算是朝廷的大将,恐怕也没有他这般的能耐! 想到自己此前还曾想要抓他,杨萍儿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之极。 这种人物面前,自己就跟蝼蚁似的,根本不足为敌! 下面,雪烟从船楼内出来,走到船头处,望着满湖惨景,几乎没法相信自己的双眼。 陈言厉害的方面,她见过不少。 但不是在经商上,就是在工业上,基本都是比较文明的方面。 现在这一面,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此前和杨萍儿交手,毕竟优势太大。 可此次面对对方压倒性的数量规模,他却仍然还是碾压般获胜! 这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手上武器的压倒性优势,也就是这艘非同一般的楼船。 但战术策略的安排,以及纳抚营军士的实力,也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 若不是提前凿沉对方大船,并且让纳抚营军士藏到对方舱内以偷袭之术,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杀伤,这一战必会缠战许久,己方不可能损失这么小。 唐韵手下的大将,宣国公已经算是非常厉害的将领,带着他的黑甲铁骑,曾有过以千骑之数,击溃对方万人大军的辉煌胜绩。 可是,也没陈言这么夸张。 他这边最多只有二三十人动手,却能击溃对方上千人! 并且,对方至少抛下了八百具尸体的恐怖损耗,自己这边却是毫发无伤! 谈笑间敌军尽灭,这种事她只在演义故事中见过。 却不想,今日真见着一回! 船楼顶上,陈言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一切搞定,接下来便是抓住谭巢,让他跟我讲讲那个秘密了。” 这谭巢突然违背燕王的命令,不配合叛乱的行动,放弃可能成为开疆大功臣的机会,窝在这里当个河盗。 不可能是因为害怕了,若是他胆子这么小,当初也不会跟着燕王叛乱。 所以背后的缘由,就特别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