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指尖犹存柔软之感,心里有点虚,不过看她反应,可能是因为刚才睡着了,并没有察觉他做过什么。 “咳,郑捕头,本官入京不是儿戏,你休得胡闹,赶紧下车回去!”陈言轻咳一声,正色道。 “我也不是儿戏,没我保护,你出事卿儿怎么办?”郑妍理直气壮地道。 “有彪子在,不比你强百八十倍?更何况本官还带了不少纳抚营军士!”陈言哪会吃她这套。 “那,谁照顾你起居?”郑妍眼珠一转,口风立变。 “咱俩住一块儿,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陈言失笑道。 他曾吃过一次她做的饭。 吃了一口就立刻坚决邀请她去下馆子。 后来每回有事去找她,只要看到她在做饭,他就立马调头就走。 她照顾他?能把她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 “反正我不回去,你要赶我走,那我立马递上辞呈,自己去京城!”郑妍被他说得接不上话,索性耍起了赖。 “不是,你为啥非要跟我入京?”陈言简直无语。 郑妍别过头去,没吭声。 陈言拿她没辙,只得无奈地躺回床上,转过身,背对着她。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幽幽响起一句:“当初你救我的时候,我发过誓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陈言微微一震。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可他从没放在心上过,想不到她竟然还记在心里。 算了,横竖都快到京城了,她想跟就跟呗,大不了花点钱去买两个丫头照顾他们俩。 话说,京城的丫环不知道什么身价? …… 到京城时,交了五钱银子的入城税,马车缓缓驶入。 郑妍惊奇地道:“京城入城税竟然这么便宜?” 陈言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悠悠地道:“限时折扣罢了,战乱方平,圣上为了让京城恢复热闹,以及刺激京城的经济,出台了减免入城税银的措施。等到回头国家安稳下来,这银子还不是得提上去?” 不得不说,京城就是京城。 城门洞这边人流量,不比他青山县差。 但郑妍在窗边看了外面一会儿,却撇撇嘴:“我还以为京城有多热闹呢,连个地摊都没有,还不如咱们青山县呢!” 陈言默默地转过头去,不想接她这话茬。 这里是京城,人家能跟咱青山县似的,为求经济发展不顾脸面? 青山县虽然规划了商业区,但其实并不禁止流动摊贩,商业形式多样化,是经济发展初期必需的。 但人家京城是一国之都,要是到处摊贩流动,街容怎么办,城容怎么办? 所以京城制定了严格的商业规定,所有摊贩均只能在规定的市集摆设。 其它地方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敢摆难,直接抓! “大人,咱们到底住哪啊?我这坐得腰都酸了!” 马车走了一截,郑妍有点吃不消了。 陈言也有点躺腻了,道:“下车走走吧!” 郑妍雀跃道:“好!” 叫张大彪停了马车,两人下了马车,顺着街道步行,张大彪则驾着马车缓缓跟在后面。 走了两条街,几匹马儿忽然拦在了他们面前。 郑妍登时警惕起来,反手摸佩刀,却摸了个空。 京城有严格的禁武令,入城前陈言就让她和张大彪都把随身兵器放进了马车的暗柜。 对方六匹马,带头一人鲜衣华服,打扮颇为贵气,就是长相寒碜点,塌鼻小眼,跟个癞皮狗似的。 六个人一到跟前,十二只眼睛全齐刷刷盯在郑妍那得天独厚的本钱上,后者芳心暗恼。 在青山县,人人都晓得她暴力妍的名号,除了陈言没人敢这么盯她。 但在京城,这些人哪知道她是哪号人物,只知道是个貌美人娇的女子,毫无顾忌。 那贵少清了清嗓子,含笑说道:“这位姑娘,看样子是初到京城吧?料必人生地不熟,不知要去哪呢?本人黄景初,京城本地人士,不妨让我为姑娘带路如何?” 郑妍面若冰霜地道:“本姑娘去哪关你何事,让开!” “哟,还是匹烈马!” “烈才好,景少爷最喜欢的就是驯服烈马!” “瞎扯什么呢,少爷不是喜欢驯服烈马,是喜欢骑烈马,服不服的不重要,哈哈!” 后面几个人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言语间尽透猥亵。 “把你们狗嘴放干净点!”郑妍怒道。 “你骂谁是狗呢!”后面一个白脸跟班喝道。 “就是,你怎么说话呢!”陈言猛地板起脸来,对着郑妍一通批,“他们能是狗吗!狗多可爱?他们连狗都不如好吧!” “啊?”郑妍愣了一下,本来以为他真是责怪自己,没想到话锋一转,竟然在帮她说话。 一时间,她满心欢喜。 几个人听他头一句,还以为这家伙是个怕事的怂货,无不冷笑。 结果听到后面,越听越不对劲,顿时脸色全变了。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骂我等连狗都不如?!”白脸跟班胀红了脸,怒喝道。 “噢,抱歉抱歉,我错了我错了。”陈言一拍脑门,一脸歉意,“诸位如狗一样,这样总行了吧?” 这边闹出动静,周围不少路过的行人早就停了下来,看着这边的热闹。 此时听到陈言的话,无不哈哈大笑,前仆后仰,乐不可支。 郑妍更是忍俊不禁,一腔恼怒全烟消云散。 “你!你!景少,他竟然骂我们跟狗一样!”白脸跟班气得直哆嗦。 “行了!少丢人现眼了!”那叫黄景初的贵少沉着脸道,“我下人无礼,黄某向两位道歉。” 他没向着手下之人,郑妍哼了一声,对他恶感稍减。 这家伙看来还是讲些道理的。 陈言上下打量了黄景初一番,悠悠地道:“道歉未免过于轻松了吧?在我老家,谁家的狗咬了人,那可是得赔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