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胜仙做梦都想不到,京兆卫竟然敢不顾天官尚书的命令强行动手,吓得脸色绝青,既不敢也没力反抗,整颗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 赖进忠等手下将文胜仙绑出去后,才对于都揖手道:“于大人,下官先告退了。”一转身,大步而去。 于都气得直跳脚,没跳两下,眼前一黑,险险摔倒,好在及时扶住桌子。 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恢复过来。 他慢慢走出房门,只见到处一片狼藉,医馆里到处都是尖叫惊呼声,京兆卫跟流匪似地,到处翻砸东西。 馆内的弟子倒是一个没伤,只是吓得瑟瑟发抖,和医馆的家眷一起抱团缩在一角,哭喊不已。 原本挤满了医馆的病人,已经全都吓得逃了出去。 于都扶着门框,渐渐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这岂不是个大好的机会? 京兆府就算有抓人的理由,也不能像流匪一般如此行恶,将这事上报皇上,陈言必逃不过责罚! 同一时间,陈言已经回了家。 将方才娄明昌交出的契券拿出来一一清点后,他不禁喜上眉梢。 他当然清楚娄明昌的想法。 暂时答应下来,然后等宣国公回来后,再设法将这些产业拿回。 不过既然已经拿出来,他怎可能让对方再拿回去? 除了他想要的凤栖楼外,娄明昌的产业还有不少。 这家伙以京江会的船帮生意起家,靠这积起启动资金,弄了不少买卖。 其中最重要的三种,便是青楼、赌坊和地下钱庄,一条龙服务了属于是。 陈言已经打算好了,青楼和赌坊暂时保持原样,但地下钱庄重新装修一下,拿来做青山银庄京城分庄正好! 银庄的买卖如今红红火火,也是时候扩展市场了。 他正美孜孜地盘算着时,丫环来报,凝若来了。 “凝若见过大人。”凝若盈盈一礼,“不知大人召妾身前来,有何吩咐?” “跟我去个地方。”陈言示意她近前将自己扶了起来,朝外走去。 “不知道大人要去哪?”凝若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 “还记得昨日本官说的话吗?”陈言淡淡地道。 “啊?难道是……”凝若娇躯一颤,不能置信地道。 昨日陈言说要让她掌管凤栖楼,她本来以为这个事怎么也得等上十天半月,甚至几个月,才会变成现实。 可没想到,这才第二天,陈言竟然就已经办到了? 两刻钟后,凤栖楼。 这时候凤栖楼已经开始上生意,楼内楼外进出的人不少,见着陈言进来时还没什么人理会,但看到他身边的凝若时,无不愕然停步。 凤栖楼的头牌,已经多日未曾露面,怎么今日出现了? 而且,还跟个丫环似地扶着一个年轻男子? “凝若!你可算知道回来了!” 陈言抬头一看,却见二楼上站着一个身着红色纱衫的俏丽妇人,正寒着脸看着他们。 凝若低声道:“这是凤栖楼的妈妈,以前也是头牌,后来得了娄爷的宠,掌管了凤栖楼。” 陈言点点头,记得曾经听说过,这妈妈叫什么苏婉意,名儿起得挺青楼风的,看这身段风采,估计年轻时也是个小妖精,现在看着约摸三十多岁,不过风韵犹存,算个中妖精。 “来人!将这不知好歹的小蹄子给我抓起来,关进黑房,好好治治!” “过去有东家护着,没好好收拾过你,现在你连东家都敢得罪,今儿非要让你好好长点教训不可!” 楼上,那妈妈苏婉意见凝若不答自己,只顾着跟旁边的年轻男子说话,心中暗怒,喝叫道。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立马从四方围了过来,凶神恶煞地便要动手。 张大彪还没动作,凝若已昂起螓首,娇喝道:“谁敢动凤栖楼的东家,不想活了么!” 清脆的声音传遍楼内,楼上楼下的人全都愕然。 那几个汉子也下意识放缓脚步,目光投向陈言。 苏婉意居高临下,隔得有些远,一开始并没有看清陈言的长相。 此时听凝若这一声,她不由也看向陈言,突然一震,慌忙从楼上小跑着下来,到了陈言跟前,诚惶诚恐地道:“妾身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陈大人,请大人恕罪。” 陈言讶道:“你认识本官?” 苏婉意半躬着腰,惶然道:“大人上回来咱们这凤栖楼找人,妾身也在。” 原来那次陈言来这抓孙聆,把娄连给收拾了一顿,当时苏婉意就在现场,不过没敢吱声。 后来细细一查,才知道这个连京江会少当家都敢收拾的人,原来是如今京城大红大紫的陈言。 青楼消息灵通,她早已听说这个当初还只是从四品的粮事郎中的陈言,如今已经升任正三品,做了京兆尹,更是她绝对惹不起的地方父母官,哪敢怠慢? 那几个汉子无不大惊,暗暗庆幸。 还好没动手! 不然袭击了朝廷命官,这罪可就大了! 陈言莞尔一笑:“原来如此。” 苏婉意惊疑不定地来回看了看两人,突然有些醒悟过来。 娄家要将凝若送给哈里赤的事,她当然清楚。前段时间凝若失踪,娄家少当家被关进京兆府衙门,这些事她也都知道。 此刻联想起来,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数。 莫非,是陈言救了凝若,后者便跟了他? 再一联想昨儿听说的消息,说是京江会的堂口已经被抄了,莫不是这位陈大人为了凝若,连京江会都一并给收拾了?! 再加上凝若方才说的那句东家之语,难道…… “大人,请楼上雅间说话。”苏婉意当了这么多年的妈妈,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连忙说道。 “不必了,本官尚有其它事,就在这里交待一下吧。凤栖楼的东家已换,不过与你没有关系,日后尔等仍要好生经营此地。”陈言淡淡地说道。 苏婉意心说你说换了就换了?可又不敢让他把契书拿出来看,只好暂时先道:“是,东家。” 陈言一伸手,把她脸往旁边一推:“叫谁东家呢!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岂会做你这般青楼生意?这才是你们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