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听完曲默月的话,一时有点懵。 襄王居然气到趁他不在、到陈府闹事?这家伙的格局,看起来也就那样了。 “这下就糟啦,皇上如今还在议事房与大臣议事,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这事。” “若是她知道大人您的下属抓了襄王爷,肯定会生气的!” “大人还是赶紧想个办法,或者我帮您传个信出去,让京兆府赶紧放人,或许还能挽救一下?” 曲默月叽叽喳喳地说完,露出担忧之色。 她是个没心机之人,虽然曾经与陈言有过些旧怨,但后来颇得了陈言些好处,对他自然态度转变。 更何况陈言帮了唐韵的大忙,凤翎卫心中她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众女自然对陈言更是感激,不由自主便站到了他这一边。 陈言哑然一笑,细细向她询问了乌尔多带来的消息细节,听完之后,他才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刚说到这里,外面突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随即一声娇叱传来:“陈言!你给朕滚出来!” 曲默月一听就知道是谁,惊道:“皇上来了!” 却见唐韵玉容含愠,从外面走进了院子。 陈言和曲默月连忙迎上前去,向她施礼,唐韵怒道:“行了!说!到底怎么回事!京兆府如何这么大胆,竟敢连襄王抓起来!” 方才她去和众大臣议事,于都直接将襄王被捉的事说了出来,唐韵惊怒交加,立刻放下所有事,来找陈言质询。 陈言看了一眼站在唐韵身后的于都、韩兆坤、黄良阁等人,见他们虽然极力控制,但仍压不下眼中的幸灾乐祸。 他哈哈一笑,道:“皇上,这定是个误会。” 唐韵气道:“于都他们亲眼所见,还能有错?” 陈言从容道:“那臣有两个问题,想向于大人请教。第一,大人亲眼见到襄王殿下出事,何以不拦阻?”后一句已是转头看向于都。 于都早有准备,冷笑道:“老夫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当时你府中护卫下手极狠,将襄王及其护卫都打成了重伤!我等均是文官,如何能够拦得住?这事理该追究你府中护卫为何这么大胆,竟敢对……” 陈言截断他的话:“于大人误会了,我问的是,您为何不拦着襄王爷?” 于都一愣。 当时他巴不得襄王去陈府搞事,哪会拦他? “昨日在殿上,襄王殿下与下官有了些误会,想来他心中有些火气也属正常。” “于大人当时既然与他在一起,您身为天官尚书,不是该调解他与下官的关系、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吗?” “但您却坐视王爷挟怒而至,导致他和府中护卫发生冲突。” “可以这么说,王爷会受伤,您也有极大的责任!” 陈言振振有辞地道。 唐韵虽然知道他一向伶牙利齿,但听得这几句,稍稍冷静下来,暗觉有理。 于都微微色变道:“这,王爷要做什么,我哪劝得住?” 陈言追着道:“劝不劝得住是一回事,有没有劝是另一回事。若知不可为而不为,那大人岂对得起身上这身官袍?咱们换换位置,若当时我是大人,就算被王爷责骂,甚至责打,我也必定会拼命拦住王爷!” 于都被他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却无言以对。 唐韵看了他一眼,秀眉微蹙。 于都心里一个咯噔,急中生智,忙道:“当时王爷说是要去探望重伤濒死的益王,我也没理由拦阻啊。” 陈言失笑道:“大人这借口未免有些荒唐了,襄王爷怎可能去探望益王?” 于都硬着头皮道:“王爷说了,虽然益王是谋反,但终究是他亲兄长,于情合该前往一探。” 陈言不慌不忙地道:“众所周知,襄王殿下忠心耿耿,一向最恨那些叛逆之人,下官没说错吧?” 这种问题于都哪敢说不,只能答了一句:“这是自然。” 陈言含笑道:“而益王乃是实打实的逆贼,襄王爷知大体明大局,岂能去探望这种逆贼?所以说,他不可能这么说,这必是大人找的借口。” 于都哑口无言,脸色阵阵变化,却没法回答! 当时益王分明就是这么说的啊! 一旁韩兆坤忍不住帮腔道:“但我等均听到了王爷那么说,于大人并没有说谎。” 陈言斜眼看他:“退一步说,就当王爷真这么说了,那照韩大人所言,你们所有人都赞同王爷去探望一个叛贼?” 韩兆坤神情一僵! 这话,太重! 本来谋逆就是极为敏感的事,陈言硬生生把话题往这方面凑,他岂敢应是? 忽然间,一股悔意涌上头,韩兆坤直想给自己一耳光。 自己也是没事找事,干嘛接这话啊! 左右众人一看唐韵脸色渐渐有些不对劲,更是没人敢再开口。 于都见势不妙,怒道:“陈言,你莫要血口喷人,我等根本没有赞同的意思!” 陈言莞尔道:“行,大人说没有那意思就没有,那下官再诸一个问题:王爷是昨夜出的事,大人为何到现在方告诉皇上?” 黄良阁轻咳一声,道:“当时已是夜深之时,我等不敢入宫打扰皇上歇息,所以等到了今早。” 事实上他们是故意等到今早,希望让事情发酵闹大,最好襄王在牢里出点什么事,到时候皇上必会龙颜震怒,重罚京兆府和陈言。 现在虽然不知道襄王情况如何,但亲卫军围堵京兆府,惊动了全京城,效果也不差。 陈言有段日子没跟这老贼交锋过了,转头看向他,缓缓道:“也就是说,诸位大人心中,襄王虽然身陷危境生死不知,但其实没那么重要?” 这一句灵魂拷问,瞬间让黄良阁色变,他慌忙道:“自然不是!” 陈言双眼微眯:“那为何不连夜禀报,还非要等到今早?莫非,诸位大人是想襄王身陷险地甚至出事,所以才拖延禀报的时间?” 黄良阁脸都青了,见唐韵投向自己的目光生出愠意,额头不禁渗出一滴滴汗珠。他仓皇道:“皇上,绝无此事!我等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