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说先帝的御卫中,他颇有些耳目。 换言之,御卫里面有他的人。 不知道唐韵是否晓得此事,还是要提醒她一下。 他正沉吟时,敲门声忽然再次响起。 咚咚咚! “谁!”陈言有点不悦。 这有完没完了,去了一个又来一个,不让他睡觉了是不是? “陈大人,妾身叫人给您熬了些醒酒汤,特意送来。”外面响起宁王妃的声音。 陈言一愣,想到宁王走前说的话,心中一动,连忙过去开门。 门外,宁王妃巧笑倩兮,端着一个木盘。 “怎敢劳动王妃大驾?让丫环来就是了。”陈言赶忙道。 “没什么,正好妾身也有些话想要与大人说,便顺道送来,不知可否入内一谈?”宁王妃柔声道。 “是下官怠慢了,王妃请进。”陈言赶紧侧身让开,让她进入,随手将房门关上。 院门外,小王爷紧张地看着合上的屋门。 片刻之前,宁王出来后一脸怒色,理也不理他们母子二人,径直离开。 母子二人面面相觑,自然知道他去碰了一鼻子灰。 宁王妃一咬牙,道:“算了,此事还是须得我来。儿啊,你可要记得,为娘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日后切不可再犯此大错。” 小王爷听出不妥当处,吃惊道:“母亲,您难道是……” 宁王妃坚定地道:“今夜母亲就算是给陈先生下跪央求,也要让他帮忙!” 小王爷剧震道:“母亲!” 宁王妃见他这模样,心中暗慰。 这个儿子总算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知道感动。 事实上她哪可能真的给陈言下跪,乃是故意将话说得这么绝,希望能刺激到儿子。 小王爷终究年少,看不出母亲的用意,不免心中担忧。 此时见母亲进了屋,他犹豫再三,正考虑要不要也跟进去,陪着母亲一起跪,身后忽然有人道:“你在这做什么?” 小王爷吓一跳,转头一看,只见玉公主神情清冷地站在后面。 “没……没什么。”小王爷有些心虚。 “今夜谁住在客院?”玉公主故意道。 事实上,她今日虽未出席宁王妃的寿宴,但早就听说了陈言在席间大发神威、怼得一众朝中大臣灰头土脸的事。好不容易待到宴席结束,听说陈言留宿,她实在是忍不住,偷偷来此找他,却不想看到了小王爷。 “是京兆尹陈言陈先生。”小王爷不疑有它,回答了一句,“姑姑,您怎么这么夜了还没睡?” “心乱,睡不着,出来走走。”玉公主一边敷衍一边琢磨起来,如何才能把这个比自己没小多少的侄子赶走,好进院与情郎相会。 “哦,那我不打扰姑姑了。”小王爷也不意外,这个姑姑出了名的文艺女青年,属于那种没事也要自己想出些事的那种,晚上睡不着出来瞎逛乃是常事。 “你怎还不去睡?”玉公主蹙眉道。 “呃……”小王爷差点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在这候着,看先生有什么吩咐。” “这么乖巧?”玉公主惊奇地道。大周极重师徒之别,正式拜师的弟子很多都是给老师做牛做马,不过她这个侄子一向从来不管这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怎么忽然间变了个样? “这是自然,陈先生于我有大恩,也是我最敬重的人了!”小王爷不假思索地道。 “大恩?什么恩?”玉公主讶道。 小王爷这才发觉自己失言,欠债之事并没有告诉过她! 他急中生智,忙道:“自是传道授业之恩。方才在宴席上,先生还教我隐忍之理呢!” 玉公主没起疑,只道:“这么夜了,他该也睡了,让下人在这守着便成,何必你亲自在这守候?” 小王爷大摇脑袋:“这不行,先生难得在府中留宿,一晚上的辛苦而已,我怎也不能交给旁人。” 王妃深夜进了异性的住处,这事不能让人知晓,他当然要在这里把好风,不然被人晓得,那这脸往哪搁? 尤其是玉公主这个小姑姑,一向自命清高,眼中容不得沙子。若是知道这事,闹将起来,只怕难以收拾,他更不可能让她发觉里面有异。 玉公主见他就是不走,气得真想给他一脚,大感无奈,只得道:“由得你罢。”说着有些不舍地看了院子里一眼,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风中隐约传来些男女欢好之声。 她一震停步,看向院内:“院内怎有这古怪动静?” 里面住的是陈言,难道他正和谁在里面…… 小王爷慌忙道:“哪有什么动静,姑姑你听岔了吧?” 玉公主凝神听了听,容色微变:“果然有!”忍不住一转身,朝院内走去。 这院内住的是陈言,那欢好之声自然是他与别的女子所发! 大周男尊女卑,男子可妻妾成群,这观念根深蒂固,原本也很正常。 但玉公主向来自视甚高,想到陈言到了这里,没有寻她共欢,反而和别的女子在这寻欢作乐,不禁心中暗起一股醋意。 小王爷吓一跳,慌忙跟上去:“姑姑!这里面真没什么,您莫要想太多!姑姑!” 他不知道如何拦阻,只得故意叫得颇为大声,提醒屋内的母亲。 侧房内热火朝天的二人先听到动静,顿时又停了下来。 玉公主没察觉声音来自侧房,见主屋亮着灯,还以为是主屋的动静,忍不住面带怒色走到近处,将门一推。 方才陈言只是将门掩上,没有闩死,这一推,顿时房门大开,屋内情景,尽现于眼前。 “咦?公主为何忽然来此?” 屋内,陈言正靠坐在床头,以被子覆着腰腿,手里则拿着本书册,似是在看书。听到房门打开,他愕然抬头看向屋门。 玉公主一愣,目光扫过全屋,却不见女子踪影。 小王爷也跟了进来,愕然扫视,心中大奇。 奇怪了,母亲去哪了? 玉公主走进了屋子,蹙眉道:“人呢?” 陈言诧异道:“什么人?” 玉公主忍不住了:“方才你屋中明明有女子之声,为何忽然不见?难道藏在床下?” 弯腰朝床下一看,却没人影。 陈言一脸疑惑:“公主是不是听错了,这屋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哪有什么女子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