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一脸懵逼地踏进院子,只见院内张灯结彩,二三十人忙里忙外,拉绸带挂灯笼,忙得不亦乐乎。 “大人!”陆卿儿正在向老太太整理刚穿上身的新衣,见到张大彪推着陈言进来,欣然叫道。 “卿儿,这是……”陈言满头雾水地走了过去,“怎么大辽人这么能将就的吗?这是准备今晚就洞房?” “什么洞房,今儿是试穿新衣啊。”陆卿儿轻嗔道。 “原来如此。”陈言这才恍然,“那吉日择定了没有?” “已经找了先生来测算过了,七天后。”陆卿儿抬手替他整理衣襟。 “七天后,那外面摆的流水席岂不是刚摆完?”陈言喜道,“很好!又有个理由可以摆席了!干脆再摆七天,到本官销假为止!” 一旁的老太太和耶律强面面相。 这是什么癖好,喜欢摆席? “新娘子呢?”陈言左右看了一圈,没见着阿莎。 “拜堂前七日,新郎与新娘不能相见。”陆卿儿解释道,“所以这几日就暂时让阿莎待在屋子里。” “屋子里……”陈言有点无语了,“彪子,你没跟卿儿说一说上次把阿莎单独留在屋子里的结果?” “大人,不至于吧?”张大彪迟疑道,“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这次又没赌约,她应该不会再逃吧?” “你猜呢?”陈言反问道。 张大彪一个激灵,转头看向其中一间屋子。 屋门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老太太笑道:“大人大可放心,阿莎还是知大局的,想来不会乱来。” 陈言看她一眼:“老太太说的不会乱来,是说她不会逃,还是说她逃了之后不会乱闯我青山县机要之地?” 老太太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道:“自然是绝不会逃,老身了解她。” 陈言点点头:“是,一个十几岁、心性不稳的小丫头,手中掌握着举世罕见的潜踪匿形和逃跑之技,马上就要在并非十分情愿的情况下嫁给敌国的男子,她却愿意乖乖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一呆就是整整七天,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 他话说到一半时,耶律强脸色就变了,一回身,扑到那屋门处,拿钥匙开了门,随即僵住。 陈言嗤笑道:“老太太,现在你还觉得自己了解她嘛?” 老太太在陆卿儿的扶持下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只见屋内空无一人,那个本来套着阿莎的绳圈掉在地上,另一端的绳子还拴在屋梁上。 “她是怎样逃脱的?!”陆卿儿吃惊地道。 “她有开锁之法,可以打开绳圈的锁扣,但却颇为费时,所以只能等到独自待着时才能用。”陈言想也不想便道。 “我现在就带人去找!”张大彪立刻道。 “我一起去!”耶律强怒道,“这次我非要亲手把她腿打断不可!” 他们和陈言刚刚才签下协议,这么敏感的时候,阿莎竟然又任性逃走,万一陈言大怒,撕毁协议,那大辽不就完了! 更有甚者,万一他一怒之下,决定把昨儿那夷山的手段用到大辽,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啊?这就不用了吧?”张大彪懵了,这可是他的新娘子啊! “不必着急,阿莎不是那种自私任性之人,她不会乱来的。”老太太忍不住道。 “老太太现在还觉着自己了解她?”陈言莞尔。 老太太顿时语塞。 的确,阿莎这举动让她太意外了。 “打不打断等找回人来再说不迟,”陆卿儿打起了圆场,“还是先去找人吧。” 众人一想也是,正要出去,陈言突然一抬手,拦住了他们。 “大人,还有啥吩咐?”张大彪疑惑道。 “不用找,本官现在就能把她抓回来。”陈言不慌不忙地让众人退出屋子,亲手把门关上,“而且,让她重新把自己绑上。” “这怎么可能!”耶律强皱眉道,“她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大人在这怎可能把她抓住?” “简单。”陈言神色自若地道,“彪子,把狼后绑起来,吊到树上!阿莎不回来,就一直给本官吊!” 几个人一下愣住了。 旋即,耶律强失声道:“什么!狼后怎经得起这么折腾!” 陈言淡淡地道:“她的人出了错,便该由她来承担责任。要怪,就怪她有眼无珠,找了个不明事理的护卫吧!” 张大彪虽然也有点犹豫,但心想大人总不会错,立马上前,便要把老太太绑起来。 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出轻微的动静。 喀! 陈言一抬手,止住张大彪。 众人愕然看向房门。 陈言微笑道:“搞定了!” 伸手一推,房门打开,众人一眼看进去,又一次愣住了。 阿莎正盘着腿坐在地上,那绳圈好好地套在她脖子上。 此刻她正狠狠瞪着陈言,一脸的不服气和不甘心。 “大人这是如何办到的?!”耶律强震惊地道,“难道是仙法?!” “阿莎姑娘其实是根本没离开这里吧?”陆卿儿若有所思地道。 “还是我家卿儿聪明。”陈言赞了一句,“这位阿莎姑娘能得狼后这么器重,岂会是不知大局之人?只不过是气不过一直被本官绑着,所以故意假装逃跑,想看着我派人慌里慌张去找她,而她自己则还是藏在屋子里,等到我们找遍全城都找不到、气急败坏时,她才得意洋洋地出来嘲讽于我,岂不美哉?” 阿莎仍狠狠瞪着他,心里却暗惊。 这家伙怎么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竟猜得丝毫不差! “所以大人才诈作要伤害狼后,她为了护着狼后,只好自己绑回去了。”陆卿儿恍然道。 “差不多,只不过有一点不太对。”陈言若无其事地道,“伤害狼后不是诈作,若她真的逃出了这里,那狼后肯定是要吊一吊的。” 简单几句,说得耶律强、老太太和阿莎均是心里一凛。 这家伙不是开玩笑! “大人请放心,老身可以性命担保,阿莎不会再逃了。”老太太先开了口。 “行,那老太太的这命,本官就记在心里了。”陈言笑呵呵地道,“来,咱们继续试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