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燕九吓的连连后退。 他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 倘若这是寻常富人家的姑娘,顺水推舟认下也就罢了。 就算事后发现自己是个骗子,对方也只会忍气吞声。 毕竟女子的清白更为重要。 且他一般招惹的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顶多是富庶人家,也不敢轻易闹出人命。 再说了,士农工商,他可是农户,户籍上可是正经的良民。 但现在这是皇后的妹妹,这是沈国舅家啊!面前这个杀气腾腾的男人,可不光是国舅,还是威北将军! 他就是个骗子,顶多骗骗富商夫人,对于官宦人家那都是绕道走,哪里敢招惹这样的人家?! 要早知道雇主让自己勾引的是皇后的妹妹,他宁愿去官府自首! 燕九欲哭无泪,他是个骗子,看人眼光最是毒辣。 是小门小户出身还是大家闺秀,一看就能知晓。 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从小就被培养,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韵味,根本不是暴发户能比的。 所以当燕九看到沈玉珍时,也没有起疑。 虽然沈玉珍经过嬷嬷的教导,礼仪变好了一些。 可在头疼的刺激和匆忙逃出来的紧迫感下,哪里还能维持住速成的礼仪? 燕九看走眼不足为奇。 毕竟沈家也的确是暴发户。 “怎么没有?我不慎落水,你跳下去救我,在水里有了肌肤之亲。岸边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想不认账?!” 沈玉珍急了。 她好不容易攀上“梁六郎”,怎么能让对方推脱干净? “你、分明是你跳河还把我拽下去的!” 燕九急的要命,只想脱身。 “够了!” 沈国舅忍不住怒声大喝:“沈玉珍,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别人不知道,难道他不知道? 沈玉珍自幼在禹州长大,上树下河如同家常便饭,落水哪里需要别人相救? 况且看这两人的态度,再联想到自己才说过要把沈玉珍嫁回禹州,沈国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没有羞耻心?” 沈玉珍呵呵冷笑起来,激动的大吼:“若不是你非逼着我嫁去禹州,我又何必如此?!不过你现在再气又能怎样?我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誓必要嫁给他了!” 沈国舅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却被一旁的邹大娘子拦了下来。 “夫君,事到如今,还不如先想想办法!” 沈玉珍冷哼:“办法?办法就是同意我嫁给他!” 她一边说,一边想着嫁入永昌伯爵府后的风光,心里得意极了,就算脑袋疼的厉害也挡不住她上扬的唇角。 沈国舅恨不得把沈玉珍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打死! 邹大娘子将他拦着,苦口婆心的劝慰:“夫君,小妹虽然和这人有了肌肤之亲,但罪不至死啊!小妹只是不慎落水,被人搭救罢了。为今之计,只有把小妹和这人婚事定下来,这样即便被人传扬出去,那也是小妹被未婚夫所救,于名声也无大碍。” 她捏了捏沈国舅的手,低声道:“想想女儿……” 沈国舅忍了又忍,到底是忍了下来。 他有两个女儿,不能被沈玉珍拖累了。 若今日把沈玉珍打死了,就等于坐实了她跟陌生男人亲密的行为。那外人还不知会怎么议论沈家。 只有把两人关系定成未婚夫妻,才能挽回局面。 而一边的邹大娘子却眉头紧锁,一直打量燕九。 她虽不明白小姑子为什么要认定了这人,可她敢保证,燕九绝对不是什么世家子弟。 无他。 这张脸,长的真是太好了。 比齐小公爷还俊美的多,这般长相,但凡家世好上一点,她就不会没听过见过。 毕竟来到汴京后,大大小小的宴会、马球会她都参加了。 尤其是皇后组建的马球会,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谁会不来? 若谁家儿郎有这般出色,早就在马球会上大放光彩了。 邹大娘子善于交际,不可能没见过。 沈国舅深吸一口气,冷着脸问燕九:“你是何人?” 燕九哪里还敢隐瞒?哆哆嗦嗦道:“我叫燕九,临安人士……”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沈玉珍尖叫着打断了:“你撒谎!你分明是永昌伯爵府家的梁六郎!你是想不认账吗?!” 燕九连连摇头,惶恐道:“我不是,我不是啊!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什么永昌伯爵府,什么梁六郎,我不知道啊!” 沈玉珍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就是在胡说!我不信!” 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是农家子?!农家子怎么会有这般气度?农家子怎么可能吃得起七碗居?农家子为什么会被店小二称作“梁公子”? 沈玉珍忍着头疼,厉声道:“七碗居的店小二,分明喊你梁公子的!” 燕九哪里敢承认行骗的事?忙反驳道:“出门在外,我怎能随便告知旁人身份?随口编造个姓氏又怎么了?” 沈玉珍不信的摇头:“不……不……一个农家子怎么可能吃得起七碗居?” “你怎么能这般小瞧于人?” 燕九一副被冤枉的模样:“我自幼仰慕汴京,便攒了些钱财来游玩。七碗居的饭菜好吃,我又难得来一次汴京,吃些好的犒劳自己,难道还犯法吗?七碗居门上也没有张贴告示,只接待世家大族不接待农家子啊!”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燕九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躲不掉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所有的错推到沈玉珍身上,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他知道,绝不能把自己被迫受雇来勾引沈玉珍的事情说出来。 否则,自己绝无活路。 只有把自己塑造成无辜受害者,才有一丝希望! 沈玉珍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想了半天,头疼欲裂。 “那……那你为什么替我付账?” 燕九更理直气壮了:“你一个弱女子被指责吃白食,我好心帮一把还有错了?付了账我和你有多说什么吗?我有告诉你自己是什么永昌伯爵府的梁六郎吗?我不过一时好心,就被你拽下河,被迫和你有了肌肤之亲。 我不会凫水,险些被淹死!现在还要怨我不是‘梁六郎’,天下哪有这般不讲理的?你是皇后的妹妹就能这样欺负我一个良民?是,你们是高门显户,我一个良民堪比蝼蚁,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