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做,段东辰决定不给张大川认怂的机会,他强忍着兴奋,往病房外跑去。 结果才刚到病房门口,迎面就撞上一拨人。 段东辰眉头一皱,刚想骂人,结果看清了来人面容,顿时把到口的脏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来人是比他爸段建明还高一级的存在——白龙市第一医院的院长孙杏林。 孙杏林年过半百,身材却很高大,站在那里,比段东辰还高半个头,再加上当院长多年,身上有一股气势,配上他天生不苟言笑的扑克脸,压迫力十足。 “孙,孙院长好。” 段东辰缩着脖子,小心的问好。 孙杏林微微颔首,然后走进病房里,对屋里的众人解释道: “你们继续你们的,我和陈院长只是路过旁听一下。” 说话间,孙杏林身后走出一名满头银发,精神抖擞的老妇人。 段东辰离得最近,见到老妇人之后,变的越发小心: “陈院长好。” 穿着白龙大学附属医院院长服的陈巧英含笑点头: “小段你好,这么急是去哪儿啊?” 听到这个声音,房间里的众人下意识的回头,随即大家的脸色都是一变,然后恍然大悟。 今天是白龙大学附属医院来市第一医院交流研讨的日子,难怪这两位医学界的大佬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回过神来,众人纷纷向孙杏林和陈巧英两人问好。 孙杏林摆摆手,问病床前和张大川拉扯在一起的段建明: “段副院长,我大老远就听见这里在吵嚷,怎么回事啊?” 段建明闻言,立刻放开了张大川,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解释道: “没什么,院长,就是这里有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在阻碍我的诊疗,我正准备叫保安过来赶人呢。” 张大川冷笑: “放屁,我是病人家属,我质疑你们的治疗方案会耽误她的病情有什么问题?难道这样你也要赶我走?” 段建明不甘示弱: “你可以质疑,但你自己要动手救人又是几个意思?你要是有这本事,还来我们医院干什么,自己在家不就把你这位朋友的病给治了?分明就是想来这里讹人,就算治死了,也是我们的责任,对不对?” 孙杏林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因为如果真像段建明说的那样,那这个年轻人确实是别有用心了。 可家属质疑治疗方案的情况下,他们医生也不应该采用这么强硬的态度啊,归根到底看不看病其实全在患者那边,他们医生也不能强来。 孙杏林一时间有些苦恼,眉头紧锁的想着折中之法,看如何平衡医患关系。 结果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陈巧英惊喜诧异的声音: “张小友,你怎么也在这里?” 说话间,陈巧英已经从后面走上前,直接来到了张大川身旁,一脸的惊喜: “本来还以为再没机会见到你了,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出现,可真是太好了。” 张大川无比诧异的看着热情的老妇人,想起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迟疑道: “您是?” 陈巧英一指自己白大褂上白龙大学附属医院的标志,解释道: “你忘了,上次在我们医院,你救了一个喝假酒胃出血的患者,我还想向你请教针灸术法的。” 张大川恍然: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您啊。” 陈巧英笑眯眯的点头: “可不就是我吗,怎么样张小友,你今天有空和我交流经验了吧。” 张大川受宠若惊: “您言重了,我何德何能和您平辈论交啊,叫我小张就行了。” 陈巧英却十分严肃的道: “学武先后,达者为师,医学一途更是如此,要不是我还要自己这张老脸,我都想拜你为师当你的学生呢。” 原来,上次陈巧英见过张大川的针灸术之后,就对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回去和自家老头子一说,许忠民一拍大腿,拉着陈巧英就去了苏丰年的病房。 通过苏丰年,陈巧英这才得知,张大川的针,不但能治胃出血,还能治气胸。 作为一个从医将近四十年的老大夫,陈巧英自己都不敢说本事用针灸治气胸,顿时对张大川惊为天人。 只靠针灸治百病,这可是她穷极一生都想追求的境界啊。 本来她还拜托苏丰年回去提醒张大川,让其来医院和自己交流经验,却哪知苏丰年回去之后,就发生了酒厂造假的事情,老爷子焦头烂额之下,完全忘了这一茬。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竟然让陈巧英在这里遇见了张大川,激动之下,陈巧英也顾不得被其他人看笑话了,直接冲上来就叫“小友”。 而此时,现场众人哪敢笑话陈巧英啊,他们全都被这位院长大人的行为给深深的震撼到了。 什么情况?这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竟然和白龙大学附属医院的陈院长平辈论交?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陈巧英的资历辈分,是比他们院长孙杏林还要老的! 陈巧英当年和许忠民,那是白龙市人们心目中的两大菩萨:一个治病救人,一个为民请命,受尽尊崇和爱戴。 孙杏林当年没当上第一医院院长的时候,每次见到陈巧英,都是以后辈自居的。 这么一个人,现在竟然拉着那个江湖骗子的手,要和他讨论医学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在场的实习医生们,看向段建明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这她娘的,副院长这次不会是踢到铁板上了吧。 人家难道不是骗子,是真有本事的人? 人群里,周傲雪一脸崇拜的望着陈巧英,眼睛里异彩连连——那是她的偶像,她从上大学时候起,就立志要成为像陈巧英那样的人,救死扶伤,誉满天下。 只是,为什么陈院长这么厉害的人,会对张大川那么客气? 周傲雪心里隐隐有答案,但她打心眼里不想接受。 因为那意味着,当初的悔婚完全是一场惹人发笑的笑话——她是个有眼无珠不识货的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