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言近旨远

程玉龙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转头看了一眼辛洪川，而辛洪川却站在那里背着手，像是一个看戏的一样，根本不想掺和进来。 程玉龙撇了撇嘴，咬牙切齿地指着地上的大背头骂道：“你他妈的真是丢人丢到京海来了！” 说着，他从王敏手里抢过了那根甩棍，朝着大背头的后背就抡了起来。 大背头被打的嗷嗷直叫，大背头的同伴只是在旁边轻声的叫着“龙哥龙哥”，却没有敢上前制止的。 跟程玉龙一同而来的那三个弟兄面面相觑。 程玉龙打了足足半分多钟，他的三个弟兄才赶忙上前制止。 程玉龙打的也是有些筋疲力尽，甩棍脱手好几次又捡了起来继续打。 大背头嚎叫的声嘶力竭，渐渐地有些奄奄一息。 宋雁平把嘴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猛地抓住了程玉龙的胳膊。 “哎！程大哥，差不多就行了！”宋雁平眯着眼说道。 “呼～啐！” 程玉龙朝大背头的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吼道：“赶紧结帐，赶紧滚回去！” 跟随他一起来的那三个弟兄将大背头和地上的其他五六个弟兄扶了起来，把他们扶回了包间中。 这时，辛洪川走了过来。 他一拍程玉龙的胳膊，说：“何必那么大的火气，走，回去接着喝！” 程玉龙苦笑了一下，对宋雁平说：“宋老弟，你的面子我给了，我的面子……能给了吧？” 宋雁平接过王敏递过来的西装外套，一边穿一边说道：“程大哥这话说的，你的面子我必须给啊，再说了，一开始我不是也不知道他们是你的人嘛，都是一场误会！” 程玉龙心想，你这个臭小子今天可是把面子赚足了，屎盆子倒是给我的头上扣了个结结实实！ “行！我的人我会教育的，你也别难为他们了！”程玉龙说道。 宋雁平来到程玉龙和辛洪川面前站定，笑着说：“程大哥别开玩笑了，你的人我怎么能难为他们呢？” 说完，宋雁平对赵鹏说：“赵鹏，今天晚上他们所有消费的账都算我的！” 宋雁平笑眯眯地看着程玉龙，说：“怎么样，程大哥，还满意吗？” 程玉龙冷笑一声，说道：“不用，等会儿算一下多少钱，我给他们结账就行！” 宋雁平拉着程玉龙的胳膊，笑着说：“别！程大哥的弟兄，一定要好好招待，我请客！走吧，我们回去继续喝！” 程玉龙咬了咬牙，辛洪川跟他并排着往包房里走。 辛洪川回头看了一眼宋雁平，脸上挂着一抹十分认可的微笑。 回到包房，辛洪川拿起酒杯跟程玉龙碰了一下，说：“年轻人，不好管，我们这些老家伙看来真的要退休了！” 程玉龙喝光了杯中的酒，抬起头看了一眼刚走进包房的宋雁平，说道：“别着急，我们还能再玩儿几年！” 旁边的姑娘正在给辛洪川和程玉龙倒酒。 辛洪川把自己身边的姑娘轻轻地往后一推，看着程玉龙的脸说：“还玩儿？能玩动了吗？我感觉我现在只想退休！” “怎么玩儿不动了？”程玉龙点上一根烟反问辛洪川。 辛洪川嗤之以鼻地说：“你二十岁可以狠，三十岁可以狠，四十岁还可以狠，五十岁呢？六十岁呢？” 程玉龙弹了一下烟灰，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盯着辛洪川，咬着牙说：“我有几百个小弟，我怎么就不能狠？！” 辛洪川双手一摊，悠悠地说：“那你就给他们一人买一把砍刀，让他们去杀，让他们去打！又能怎么样呢？” 程玉龙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又将烟头扔进了果盘里。 “那你呢？辛大哥，你不是也在打，在杀吗？” 辛洪川摇了摇头，说：“2006年马上也要结束了，再转过一年来就是2007年了，‘一身黑’就快要站不住脚了，钱也更不好赚了！” 程玉龙不明白辛洪川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他举起酒杯，对辛洪川说：“辛大哥，咱们是来喝酒的，怎么还给我上起政治课来了？” 辛洪川哈哈一笑，说：“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当老师，结果粉笔没拿成，拿起砍刀来了！哈哈哈！” 两个人相视一笑，刚才的尴尬顿时烟消云散。 程玉龙跟辛洪川喝了两杯，把宋雁平叫到了身边。 宋雁平在他旁边坐下，举着酒杯跟程玉龙碰了一下。 “宋老弟，你就在京海好好发展也挺好的，你看，这还有辛大哥，梁大哥，这可都是大人物！” 程玉龙的舌头有些打结，眼神也有些涣散。 宋雁平知道程玉龙有些醉了，但是听他说这些话，反而又觉得他脑子很清醒。 宋雁平从果盘里拿了一块西瓜递给了程玉龙，程玉龙吃了两口又扔到了桌子上。 宋雁平嘿嘿一笑，说：“程大哥，大南庄那是我的家啊，我的根在那儿啊，以后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宋雁平心想，你不想让我回去，还不是担心我抢了你的买卖吗？ 但是，自从辛洪川回来以后，宋雁平想回庭岛市发展的想法就已经在心中萌芽了。 而且，也已经开始做了起来，想收手是不太可能了。 程玉龙搂着宋雁平的肩膀，嘴里嘀里嘟噜地说：“回庭岛，我支持你！但你也要支持我啊！” 宋雁平跟程玉龙碰了一下酒杯，说：“程大哥，你还用我支持啊？我人微言轻的，何况你现在已经是庭岛市的大哥大了！” 宋雁平一边说，一边伸出了大拇指对程玉龙一顿赞美。 程玉龙摆摆手，突然问道：“哎，宋老弟，你的赌场做的那么好，就不想跟我合作一下吗？嗯？” 宋雁平听出了程玉龙的话外之意。 合作是假，警告是真。 他“啧”了一声，拍了拍程玉龙的膝盖说：“程大哥！我那个小赌场就是在大南庄挣点钱，养活手下这帮弟兄，你放心，我的筷子伸不到您的碗里面去的，放心吧！” 程玉龙握着宋雁平的手，说道：“我也有七八个赌场，我下一步想把赌场开满庭岛市！” 宋雁平算是听明白了，程玉龙所说的把赌场开满庭岛市，言外之意不就是连他大南庄街道和西祠街道的赌场都要吃掉吗？ 宋雁平搓了搓手，话锋一转，说：“程大哥，这个东西现在不好干了，风险太高，改天我们不喝酒了再聊！” 程玉龙哼哼着，发出了像猪一样的笑声。 “好！改天！改天你去我那里看看！你跟你大哥一起去！我请你们！” 宋雁平点点头，说：“好！谢谢程大哥，我一定去！” 梁晓给程玉龙和陪同的三个弟兄安排了酒店下榻，又将辛洪川送了回去。 宋雁平让王敏将他送回了家中，洗洗澡赶紧睡下。 第二天中午吃过了午饭，宋雁平带着王敏来到了集团办公室。 辛洪川因为喝的有些没醒酒，所以没来。 梁晓倒是喝的不多，他泡了一壶茶，跟宋雁平和王敏喝了起来。 “喝点茶吧，去去酒气！”梁晓将茶杯递给宋雁平和王敏。 宋雁平吸溜了一口茶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个程玉龙真是……唉！” “哈哈哈！是不是很难搞？像个癞皮狗一样！”梁晓笑着说道。 宋雁平放下茶杯，苦笑道：“梁董，你说他好歹在庭岛市也算一号人物，怎么……我真他妈服了！” 梁晓微笑着说：“宋老弟，你可别看他昨晚那副德行，你以为他真的喝多了？我倒是觉得他很清醒！” 宋雁平“嗯”了一声，说：“我也不觉得他喝多了，都是装的！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个样子，跟川哥和你说话的时候又是另一个样子。” 梁晓给宋雁平和王敏续上茶，说：“你也不要以为他身边那三个弟兄真是傻子，都是在演给我们看而已，尤其是你现在有些业务转移到了庭岛市，以后尽量躲着他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