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杨青松一早就打了庄小生的电话,询问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杨青叶。 庄小生说杨青叶目前不在广州,但是已经打电话约她过来了。 中午时分,庄小生带着杨青松来到了工作室外面的一家餐厅,选在了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工作室的食堂,我怕你吃不惯,所以额外给你开个小灶。” 杨青松摆了摆手,“无所谓习不习惯,以前军训的时候,草根都吃过,我不挑食。” 在餐厅对面的一家咖啡屋中,杨青叶此时早已是梨花带雨,陈石坐在杨青叶对面,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 杨青叶不断抽噎着,“和小庄坐在一起的就是青松,是我们家老二,我家兄妹一共三人,我是长姐,青松老二,还有个小弟,叫青河。石头,我已经五年多没见过他们了。” “石头,我曾经也后悔,为了你,我抛下了我整个家,但是我又想,你除了我,你就再也没有别人了,所以我也想给你一个家,当初在江苏的时候,你每天熬夜打游戏养家,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带着婉莹,所以你才选择了打游戏,后来我学着怎么做饭,怎么带孩子,我为了婉莹能够顺利上幼儿园,就去了幼儿园然后找了幼师的工作,我们的小家也越来越好,后来有了自己的房子。” “再后来,你就去宁波跟小庄兄弟去了,你说过去后很快我们就能换大房子,其实那段时间我就想过和家里人联系,我想要回户口本,然后我们办理结婚证,再给婉莹上户,但我怕,我怕我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我父亲给我说的话,所以我才打电话让你接我来广州,我怕我一个人承受不住。” 陈石搂着杨青叶,一边点头,一边擦拭着杨青叶脸上的泪珠,“我知道的,对不起,是我没能给你一个好的未来,没能给婉莹一个合法的身份,是我没能力,对不起,青叶。” 杨青叶摇了摇头,“不,石头,你已经很努力了,每次我下班看到你都还在熬夜加班,我都很心疼,所以我就不后悔了,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杨青叶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随后起身,伸手拉住了陈石,“走,石头,我们过去,那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从小的就疼他,他或许能将家中的户口本拿出来。” …… 庄小生正和杨青松聊得起劲,扭头一看,杨青叶和陈石正朝着餐厅这边走来,庄小生起身,拉上了窗帘,“妹的,这太阳真特么毒辣,晒得我都睁不开眼睛了。” 杨青松瞅了一眼庄小生,“额,刚刚你还说南方照在身上暖洋洋,不同北方的阳光,暖都不暖。” “此一时彼一时呗,早上的阳光暖,中午的阳光毒,下午的阳光最舒服。” 说话之际,庄小生已经看到杨青叶二人来到了二楼。 “杨兄弟,如果你见到你姐姐他们,你第一件事儿是做什么?” 杨青松咬牙切齿,“我一定要将那个拐走我姐姐的男人揍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 “杨兄弟,打人违法啊,我劝你冷静。” “我冷静不了,那家伙让我失去了我大姐,我不能忍。” “那可是你姐夫啊。” “姐夫?姐夫也要打一顿再喊。” 杨青松胸口起伏,显然没有说假话,或许真的会打陈石一顿。 庄小生甚至已经做好了拖架的准备,按照在高中时劝架的经验,得优先抱住杨青松,不然凭陈石那身子板,绝逼干不过。 杨青叶来到杨青松身后,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那个几年没有喊过的名字,“小,小松?” 杨青松靠在椅子上,猛然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小名,很快便反应过来,随后蹭得一下站了起来,身前的杯子被掀倒,里面尚未喝完的水流了满地。 杨青松迟迟未敢转身。 “小松,我是姐姐。” 直到杨青叶再次叫出杨青松的名字的时候,杨青松才缓缓转身,随后目光落在了满脸泪珠的杨青叶身上。 杨青松离开座位,快步走到了杨青叶身前,随后直接将杨青叶抱在了怀中,“大姐,我的大姐啊,你离家这么多年,怎么也不回家看一看。” 庄小生原本已经做好劝架的准备,但是一看杨青松一点儿都没有在意到杨青叶身旁的陈石,便不动声色地将陈石拉到了自己身后,“别打扰他们,等他们自己说,我们看着就行。” 陈石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被弟弟抱在怀里,强打镇定的杨青叶再也绷不住了,哭得稀里哗啦。 “不是我不想回去,我不敢回去呢。小松,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小河呢,他怎么样?还有妈妈身体怎样?” “都好都好,小河就快要大三了,我已经毕业了姐,妈的身体也很好,还有爸爸的身体也很好,但是大家都很想你。” 二人相拥良久,之后杨青叶往身旁捞了几下,没有捞着,随后轻轻推开了杨青松,最后目光落在了庄小生身旁的陈石身上。 庄小生见杨青松转身看了过来,连忙将陈石推到了自己身后,“杨兄弟,冷静,冷静,千万别动手。” 岂料陈石将庄小生的手推开,绕过了庄小生,目光坚定地看着高自己一头的杨青松,“我叫陈石,是青叶的丈夫,这些年,我是对不起青叶,让她吃苦了。” 杨青松站在原地,死死地看着陈石。 杨青叶拉着杨青松的手,走到了陈石身前,随后拉起了陈石的手,“小松,这是你姐夫,这些年不是他对不起我,而是我一直愧对于他,他教会了我很多,还给了我一个家,我们有个女儿,叫陈婉莹,很可爱,也很懂事,今天是周一,婉莹还在幼儿园上课,一会儿我们去接她,让她也见见你这个舅舅。” 杨青松的目光终于柔和下来,看着陈石道:其实,在此之前,我是恨不得对你抽皮剥筋,你差点儿让我们这个家分崩离析,我妈妈也因为我姐姐出走,抑郁了很久,我父亲也因此气得生病住院。 陈石低下头,“是我太自私了。” 杨青叶松开了杨青松,随后双手握住陈石的手,“你不能这么想,石头,我是心甘情愿的,是我对不起爸爸妈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