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蒙蒙亮。 此村镇便开始热闹了起来，不少摊贩推着车子兜售菜类和水果前来赶集。 老百姓也大清早起来赶集，热热闹闹，各大早餐店也都早早营业，整个小镇都热闹了起来。 陈默此时就站在杨晋家的‘旺来’早餐店门口。 奇怪的是。 其他早餐店人满为患，但‘旺来’早餐店却门可罗雀，一个食客都没有。 两个朴素的夫妇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时不时吆喝两句：“老刘，吃早餐没？进来下碗饺子呗！” “吃过了吃过了！” 那人低着头仓惶离开，生怕跑慢了会出什么事似的。 然后男人看着‘老刘’进入不远处的早餐店中，道：“老板，下碗饺子。” 男人轻叹了口气，神色憔悴了许多。 女人走到男人身边，安慰道：“没事的，没人吃我们就自个吃算了，中午晚上都吃饺子。” 男人苦笑道：“那也吃不了这么多。” “爸！” “妈！” 这时，一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从楼梯上走了出来，看了眼店内的情况，“还是没人来么？” 他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都怪我……” 青年神色痛苦，充满了自责和内疚。 “说啥话呢？是爸妈不中用呢，味道都调不准了，把客人都吃跑了！” 女人神色柔和地看着青年，道：“等爸妈找回原先的味道了，客人就都回来了！” “是啊！” 男人则下了一大碗饺子，放到青年身前的桌子上，笑道：“阿晋，先吃早餐，你弟弟还在睡懒觉呢？” “恩！” 杨晋轻轻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夹了个饺子，慢咽细嚼，眼泪逐渐落了下来，道：“妈，饺子味道明明比以前更好吃了……” “是我，都是我！” “如果我没有人格分裂症，没有疯掉，家里的生意就不会被我搅黄。” “都是我的错……” 杨晋眼泪落入碗中，但还是倔强地一个个咽下去。 女人扭过头去，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眼泪。 男人按住杨晋的肩膀，道：“阿晋，男子汉别轻易掉眼泪，只要你好好吃药，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等这个月租到期了，咱们就不开店了，我们去个陌生的地方，带着你和弟弟重新生活。” 杨晋哭泣道，靠在男人的怀中，“爸，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会没事的！” 男人轻抚了抚杨晋的脑袋。 就在这时。 “老板，下碗饺子！” 陈默走进旺来早餐店，要了碗水饺。 “好嘞！” 男人仿佛瞬间活了过来，连忙点头道：“老板您坐，这就给您下饺子。” 女人则眼疾手快，给陈默倒了杯温开水，递到陈默面前：“老板，您喝杯茶，随便坐，待会饺子给您端来。” “吃完再给钱，不好吃不要钱！” 男人跟女人都很激动，对他们来说，镇子里的人自从知道他儿子一个疯一个傻后，唯恐避之不及，更别说来吃早餐了。 而这时候陈默的到来，就像是给他们带来了曙光。 “你们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成。” 陈默笑着接过水杯，在杨晋对面坐了下来。 女人刚想说要不要换个位置，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懂事的杨晋却站起身，端着碗准备换个座，陈默却笑着说道：“不用换座，坐下来，跟你聊聊！” 杨晋愣了一下。 “老板，这是我儿子……”女人笑了笑。 “是吗？挺俊的一个小伙子。” 陈默笑道，好奇地看着女人，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 “老板，你……你说什么呢？呵呵！”女人身躯颤抖了一下，干笑了两声。 “老板，你的饺子来咯！” 男人这时候端着饺子过来，放在了陈默面前，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老板，小心烫……” “好，谢谢哈！” 陈默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准备叫杨晋先上楼的女人，道：“如果你希望你儿子恢复正常，那么……就让我跟他聊聊。” 女人身形一颤。 男人愣了一下，看了看陈默跟妻子，显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爸妈，我跟他聊聊。” 杨晋觉得陈默这个人很奇怪，但听到能够让他恢复正常，倒是想知道陈默会说些什么。 男人看向女人，女人深吸了口气，将男人拉到了一边，便跟男人解释了刚才的事。 “他是冲着阿晋来的？那让他聊聊也没事，不用担心，咱阿晋正常的很，不怕人打扰！”男人正色道。 “恩！” 女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会望向这边。 “现在你可以说了，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陈默吃了几口饺子，看向杨晋道。 “几个月前的事……就是脑海中突然多出一些记忆，让我感到混乱。” 杨晋想了想，还是缓缓说道：“总之就是很离谱，我也不太好说。” 陈默笑看着杨晋，压低声音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是清源妙道真君杨二郎？” “啊！” 杨晋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陈默，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街坊邻居知道他疯了。 但并不知道他疯的具体样子，也不知道他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可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帅哥，却一言就说中了他的癔症情况。 “阿晋！” “阿晋！” 男人跟女人连忙凑了上来，两个人护住杨晋，警惕的盯着陈默。 “老板，你还是先吃饺子吧！不聊了……”女人道。 “阿晋，你先上楼。” 男人让杨晋先上楼。 他们不知道陈默跟他的儿子说了什么，但杨晋的反应特别剧烈。 他们担心杨晋受到了刺激，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 “不……不上去。” 杨晋站起身，任凭男人推他都不肯走，眼神恍惚道：“爸妈，他……他知道我的癔症是什么。” “我想听他继续说。” 陈默低着头吃着饺子，从兜里拿出了一粒药丸，放在纸币上压着，随后站起身，看着杨晋道：“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今天晚上吃下它，然后……我会来找你！” 他转身离开了早餐店。 “疯子！” 女人在陈默离开后，快步走到桌前，将那纸币和药拿起，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杨晋被男人带上了楼。 他迅速走到房间的窗前，打开窗帘，恰好看到陈默离开的背影。 人头攒动间，陈默的身影缓缓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