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 李大嘴愣了一下,却觉得老白这个猜测更不靠谱。 黄金就能一车一车往家里拉了? 而且看着也不像啊,说是布匹他还能相信一些,毕竟这几天他也去逛了几家成衣铺,打算等开了工钱给柳姑娘做两身好看的新衣服穿。 正在这时,苏木将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便走出了医馆,正好就瞧见了排排站的同福客栈众人,上前打趣道:“呦几位,在这闲杵着,不怕佟掌柜扣你们工钱啊?” “又没客人。”李大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再者说,他们现如今的重心,已经从客人转移到老白的身上了。 只要老白不跑去和人交手,就是旷工几天,掌柜的也不会说些什么。 苏木一听,却也是想起了上午时街道上的景象,笑了笑:“放心好了,没热闹看了,想必再过不久客栈就该来客人吃饭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结伴而行的两个书生,朝客栈内走来。 不过还没等进入客栈,后面又追上来两个人,在两人的耳边低语几句,而后先前那还准备吃饭的书生,便眼眸一亮,相视一眼后,便又原路返回。 这便翻变故,可以说是极为打脸了。 饶是苏木也有些尴尬。 却也没想到皇上的动作会这么快。 那后来两个人,虽然说话小声,又是附耳,却也瞒不过他的耳朵。 老白亦是听到了那几个书生的交流,朝着苏木的方向拱了拱手:“苏大夫,恭喜,恭喜啊。” “啥?”李大嘴可没有老白这样的耳力,吕秀才亦是如此。 柳星雨虽然听见了一些,却也没有听清。 只听见了册封、神医 、城门告示几个字 这时候看着老白朝苏木拱手的动作,似是明白了什么。 正在这时,就听郭芙蓉的声音,从后院传了过来:“人呢?人都看什么呢?” 说话间,郭芙蓉已经来到了客栈门前,看了眼对门的医馆,尤其是那进进出出的官差,以及他们手中搬运的东西,又有些兴致缺缺:“我当是什么呢,皇上的赏赐到了啊。” 听到她这话, 李大嘴瞪大了眼睛:“小郭你知道?” 不是他在这儿看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你这个刚来就看出来了? “嗯呐。”小郭也没有否认:“小时候常见,无外乎就是些金银珠宝、蜀锦云锦,前者还好,至少能花出去,后者就惨了,动不动就上百匹,我家现在还有两间库房用来堆这玩意。” 李大嘴自然听出了郭芙蓉口中的嫌弃意味,但他却是没有这么觉得,反而是一脸羡慕:“多好,至少以后做衣服不用另花钱买布了。” 正说着,就见搬运布匹的差役从医馆中又走了出来,苏木将其中一人拦下,轻声叮嘱了几句。 那差役点点头,便端着五六匹布,朝客栈走来。 “苏大夫,你这是?” 老白,连同李大嘴、秀才几人,瞧见这一幕,皆是有些愣神,同时带上了几分疑惑。 柳星雨和郭芙蓉的注意力,则在那差役手中的布匹上。 ‘这花色,这织工,可比她家堆放起来的那些都要好了。’ 郭芙蓉心中有些感慨,却也能够理解。 毕竟她家库房的那些,都是差不多十年前,自家老爹还在拼搏的时候,皇上赏赐下来的,年头久了,工艺自然比不得现在。 这些年虽然也有,但总归没那么大的量,每年都用来给她,还有那八个师兄做衣裳穿了。 现在想想,御赐的锦缎做的衣裳,穿起来那叫一个舒服。 哪像现在的粗布麻衣。 苏木则是笑着开口:“皇上赏赐的多,我这医馆拢共也没有几个人,用不了这些,左右都是街坊四邻,你们也拿几匹,作两件新衣服穿。” “这多不好意思。” 李大嘴说着不好意思,目光却没有从那布匹上移开,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布。 成衣铺那些拿出来卖二三两的,和这一比,简直就是擦桌子的抹布。 “收下吧,你们穿不上,柳姑娘、小贝,不还得穿呢嘛。”苏木笑了笑,而后转身又回了医馆。 老白几人见状,也没再推辞,一个个让开了身子,将那差役迎了进来。 秀才则是飞快的将众人吃饭的桌子腾了出来,又拿干净的抹布擦了又擦,这才朝那还端着布匹的差役笑了笑,示意他放上去。 等到差役离去后。 众伙计也是将布匹围了起来,开始分配起来。 李大嘴道:“柳姑娘,你看看喜欢哪个颜色,等发了工钱,我带你做两件新衣裳去,对了,给你妹妹也做两件。” “柳姑娘的妹妹不就是你妹妹。”老白笑着拍了拍大嘴的肩膀,打趣一句,而后又小声的朝众人叮嘱道:“我说,咱们可得快点挑,晚了让掌柜的发现了,这些最后能不能落咱们手上就不一定了。” “咳咳” 老白的话说完,众伙计却有些心不在焉,吕秀才更是咳嗽了一声。 “咳嗽啥,我说错了?”老白说完这话,却也意识到了不对,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楼梯上的那道倩影,咽了口口水,自我批评道:“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说完,他又换了一副笑脸,迎了上去:“掌柜的你咋下来了?” “额听见外面有动静,就寻思下来看看。”佟掌柜不咸不淡的开口,手中的美人扇指了指桌子上的布匹,问道:“这些是咋回事?” “皇上赏给苏大夫的,苏大夫送给我们一些,寻思让我们做两件新衣服穿。”老白连忙回话,又在做新衣服上咬得很重。 没办法,反正也得遭到报复,还不如将好处留下。 “这咋好意思呢,你们也是不知道往外推推?”佟掌柜没好气的开口,同时快步走下了楼,在那不同花色的布匹上仔细打量起来,眼中满是喜欢。 “这也是苏大夫一番好意” “就是,大不了我晚些时候再教羡鱼一门上乘武功,算是还他人情了。”郭芙蓉也是拍着胸脯保证。 平心而论,一门上乘武学的价值,可是远超这几匹布十数倍不止。 也就郭芙蓉这个六扇门的千金大小姐能这么败家了。 “这行吧。”佟湘玉本来也只是象征性的埋怨两句,郭芙蓉这么一说,她反倒是不好用‘抵债’的说辞将属于郭芙蓉的布匹份额给坑过来了。 好在这时,老白朝着门外看了看,瞧见一袭身影一闪而过后,随后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朝众人招呼道:“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先出去一趟,你们分着,那块红的给我留一块啊,我今年本命年,寻思做条红腰带。” 说完,老白就朝着门外行去,一眨眼就没了踪迹。 大嘴、小郭,乃至佟湘玉都在挑选着布料,商议着哪个颜色适合谁谁谁,哪个颜色谁穿了不好看,竟然第一时间都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老白的身上。 倒是秀才,身为读书人,平日里不好穿些艳丽的服饰,早早的选好了一块朴素的面料,这时候听到老白的话。 可还没等他询问一番细节,老白就已经离开了。 秀才只好看着大堂内余下的人,一个个的扒拉着:“大嘴” “小郭” “掌柜的!!!” “啥呀,一惊一乍的。”佟掌柜有些不满的揉了揉耳朵,幽怨的目光落在了秀才身上。 原来,刚才见询问未果,秀才也是鼓足了气息,用力喊了出来。 将佟掌柜几人给吓了一跳。 “老白出去了!”秀才有些着急的开口。 “出去就出去”佟掌柜先是不在意的开口,可话刚说到一半,她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秀才:“你说撒?” 紧接着,没等秀才回话,她自己就先将目光投射到大堂的每一个角落,果真没见到老白后,又问道:“他去哪了?” “老白没说,就说让咱们给他留一块红色的布,他本命年要做腰带。”秀才摇摇头,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了也是白说。” 佟湘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而后又看着大堂内还站在原地的小郭大嘴,有些急切道:“还不快去找?” “哦哦哦。” 李大嘴等人这才是回过神来,事关老白的安危,他们也顾不得留这个上等布料和佟湘玉独处会不会被贪墨,一个个忙是从客栈大门跑了出去。 四散开来,查找老白的踪迹。 事实上,他们也是多虑了,虽然佟湘玉与陈安安并列南城两大财迷。 但二者之间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相比于陈安安的奸商品质,佟湘玉只是有些贪小便宜罢了。 如今正事当前,她自然不会去贪墨这些东西,也没那个心情。 一旁,没有得到吩咐的柳星雨,这时候也注意到了佟掌柜的情绪变化,比旁人不同,身为一个有喜欢对象的女人,她更能与此刻的佟掌柜共情。 便主动道:“我也去。” “那就麻烦柳姑娘了。” 佟掌柜没有拒绝。 这种时候,多一个人,说不定就能早一分找到老白,更不用说柳姑娘还是他们客栈除老白以外,最擅长轻功的。 “嗯。”柳星雨没多说什么,便踮起脚尖,施展独门轻功,很快便在大街上寻找起来。 不同于李大嘴和郭芙蓉,她的轻功造诣很高。 几个纵跃,就到了周围建筑的最高处。 俯身看去,很快就见到了一路向南询问的李大嘴,也看见了打算前往六扇门总部,可能是要借助郭巨侠之女这层身份寻求帮助的郭芙蓉。 吕秀才没有武功,但却也发挥着读书人的优势,在街头巷尾与人搭话。 不过,她看了一圈,却也始终没有找到老白的踪迹。 但很快她想起了不久前大嘴和她吐槽的一件事。 就是今天下午,她在厨房帮忙,就听李大嘴问自己一件关于轻功方面的事情。 说是小郭和他说就老白的轻功造诣,半盏茶的时间够从客栈到城门口跑两个来回,大嘴平日里没怎么见识过轻功,所以来问她这现实吗。 现在想想,若老白真有如此轻功造诣,他会不会是去了城外? 京城之中禁止宗师以上的高手全力出手,同时,也禁止武者交手波及平民。 这一点,黑道三大家族没理由不知道。 而若是将战场选在城外 柳星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即目光一扫,看了眼南城门的方向,而后足尖一点,身影便毫无声息的朝城外掠去。 “那什么,你刚才有没有瞧见一个这么高,油头粉面,穿一身白的人从这儿过去?”街道上,李大嘴正问询着路人。 然那人却只是摆了摆手。 李大嘴也没有在他的身上多浪费时间,便打算朝前走走,换一个人询问。 可就在这时,一抹黑影忽然将他笼罩,又急速散去。 “啥玩意?” 李大嘴挑了挑眉,抬头看去,却只瞧见了一抹模糊的身影,飞檐走壁,朝城外的方向疾驰。 “柳姑娘?”虽然模糊,但经过了多日相处,李大嘴对此人的身影,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瞧见如此一幕,不由得挠了挠头:“可柳姑娘朝城外跑干什么?” “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大嘴忽然灵光一现,觉得有可能,便也不顾路人的诧异目光,亦是踮着脚,速度飞快的朝柳星雨的方向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 老白一路疾驰,很快就再次来到了城外六里亭。 六扇门的动作很是利落,为了不扩大影响,在接手了金银二老后没多久,就派人前来将这处亭子,以及周围的一众虫尸蛇躯,打扫的一干二净。 如今,空气之中虽然还能闻到些许的腥臭味,但目光一扫之下,却也看不见什么毒虫存在过的痕迹。 而就在白展堂到来之前,凉亭之中却早早的坐着一个和蔼和亲的枯瘦中年男子。 见到老白到来,这人当即起身,像是客栈小二似的,笑着迎了过来,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帖:“这位就是白爷吧,我呢是奉上头之命来索取你性命的,这是我的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