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状似沉思,仔细的品味了一番这首诗。 其实这首诗并不能算是反诗,诗名为《不第后赋菊》,黄巢不会因为落第就立志谋反吧? 好家伙,就因为考试没有考好,一怒之下自己的脑袋也不要了,全家老小的脑袋也不要了,决定跟皇帝拼了! 没这样的道理,除非是疯子。 不过是后世人们根据黄巢的经历给出了各种隐喻罢了。 而且这首诗到底是不是黄巢写的也没有定论。 螃蟹配酒,越喝越有,加上旁边晋阳公主那仰慕的眼神,房遗爱感觉有点上头。 房遗爱长身而起,拍着栏杆朗声道:“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随着房遗爱的话音一落,其他人还在回味,李世民已经拍案而起,叫道:“好诗!好诗!” 将金黄的菊花比作黄金甲,对于戎马一生的李世民来说这太对胃口了。 韦贵妃和长乐公主也赞不绝口,晋阳公主抿着小嘴依然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高阳公主没有开口,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看着房遗爱拍着栏杆豪迈的吟诗,她心里禁不住酸了起来。 虽然她喜好温文尔雅的翩翩贵公子,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吟诗的房遗爱确实很有魅力。 长孙冲绝不可能作出这样的好诗! 金胜曼赞叹不已,怪不得房遗爱能抱得公主归,原来真的文武双全! 不仅能领兵打仗立下大功,还文采斐然,能作出这样惊才绝艳的诗篇! 可惜,这样文武双全的房遗爱的圣眷还是不如长孙冲! 李世民哈哈笑道:“这首诗想象奇特,气魄雄伟,看来房小子跟着朕东征确实是历练了!” 房遗爱拱手笑道:“臣随驾出征确实是大长见识!” 李世民颔首道:“这是好事,朕就要老了,跟着朕打天下的那帮老臣也老了,将来还是看你们这些年轻人。” 房遗爱笑道:“陛下正值壮年,哪里老了?” 晋阳公主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父皇一点都不老。” 李世民微微摇头道:“不服老不行啊,赵国公不过是一场风寒,却缠绵病榻多日,卫国公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前段时间长孙无忌病重让李世民心中震动,今天又饮了酒,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感叹时间无情,怀念当年一起打仗的老部下们。 当一个人喜欢回忆当年的时候,那就说明这个人确实老了,房遗爱虽然记不清楚李世民的寿命多少,但是他很确定李世民并不是高寿之人。 不知道青霉素能不能延长李世民的生命,房遗爱并不确定。 房遗爱笑道:“陛下何不命人将追随陛下的功臣画像陈放在凌烟阁上?画其像,记其功,想来定是一场佳话,以后的文臣武将必然以此为榜样。” 李世民听了感到眼前一亮,惊喜道:“咦,你这个主意有点意思,深得朕心!” 废话,这就是历史上你干出来的事儿,能不合你的心意吗? 房遗爱拱手笑道:“臣也只是随口一提。” 房遗爱的这一首诗倒是让赐宴好一番热闹,不过酒宴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说到底金胜曼不过是个小姑娘,李世民跟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今天说是赐宴,其实金胜曼不过是个搭子。 对于李世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借机将人聚在一起缓和一下女儿们的关系。 酒也喝了,螃蟹也吃了,菊花也赏了,该做的事也做了,宴席自然也该散了。 尤其是李世民听了房遗爱的点子之后越想越觉得好,早就无心酒宴了。 酒宴散去,房遗爱和金胜曼一起告退。 长乐公主主动道:“父皇,女儿送一送胜曼妹妹。” 晋阳公主连忙道:“父皇,我与姐姐一起。” 对于女儿的心思,他清楚的很。 长乐是想送一送心里公主,晋阳分明是想借机送一送房遗爱。 不过,今天甚是高兴,李世民痛快的点头道:“去吧!” 长乐公主、晋阳公主、金胜曼和房遗爱一起离开了凌烟阁,往日华门走去。 一开始四人还一起说着话,慢慢的晋阳公主和房遗爱就落在了后面。 晋阳公主笑道:“姐姐还说,你对新罗女王有护送之恩,新罗公主对你十分热情,怎么今天看上去她对你有点冷淡呀?” 房遗爱有些好笑的问道:“怎么?吃醋了?” 晋阳公主小脸一红,嘤声道:“没有,我才没有吃醋呢,我怎么会吃她的醋?” 房遗爱笑道:“哪有什么恩情,新罗人估计都恨死我了。” 晋阳公主笑道:“关你什么事?是他们痴心妄想罢了,就算你没说那些话,父皇也不可能将城池让给新罗!” “我只是好奇那天她还对你很热情,怎么今天突然就变得冷淡了?” 两人肩并肩不急不躁的慢慢走着,仿佛不是出宫,而是散步一般。 只不过,这毕竟是在后宫之中,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他们俩倒是保持了克制,连手都没牵在一起。 房遗爱笑着解释道:“东征覆灭了高句丽,新罗得了喘息之机,肯定会害怕咱们继续攻打。” “所以,这位公主才千里迢迢来到长安,一方面是想探查我们对新罗的态度,到底有没有敌意。” “另一方面,也是结交朝廷重臣,关键时候能够帮新罗说话。” “所以,刚见到我的时候,才对我很热情。” 晋阳公主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笑道:“她来到长安之后正巧听到高阳和长孙冲的婚事,突然发现长孙家炙手可热,所以就转变了态度?” 房遗爱笑道:“猜着是这么回事。” 晋阳公主听了不由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气呼呼道:“好哇,竟然敢小瞧你!” 此刻的晋阳公主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小母狮子,有点气势又有点可爱。 房遗爱笑呵呵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