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离开了,侍卫们簇拥着公主的仪驾继续前进。 长乐公主坐在马车里呆呆的出神,小脸红扑扑的,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那会儿她心里更多的是羞赧,而此刻她心里却又患得患失。 她在想房遗爱说的那句话,还有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无心之语,还是意有所指? 长乐公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前,房遗爱言外之意是想吃自己的软饭吗? 自己羞赧的放下了车帘,都没搭理他的告别,他会不会自己是婉拒了他? 不对,为了不让兕子伤心,我本就该拒绝的呀。 一时间,长乐公主心乱如麻,问道:“玉绣,你觉得国公是什么意思?” 玉绣小声道:“国公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呀,房相想要致仕,陛下婉拒了,他不知道这是正常的流程,听了公主的解释后他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长乐公主没好气道:“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当时房遗爱说的话还有神情,别人听不到看不到,但是玉绣肯定能听的到也能看的到。 玉绣小声道:“奴婢觉得,国公只是随口一说吧,像是逗趣一样,国公有时候很幽默的。” 长乐公主听了有些失望道:“是吗?” 玉绣连忙问道:“公主,还去晋阳公主府吗?” 长乐公主有些意兴阑珊道:“算了,不去了。” 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房遗爱就不打算回去叫人了,不过他也没去鸿胪寺,而是回了国公府。 “爹,您的致仕奏章我已经呈给陛下了,陛下没准,说以后再议,让您好好休养身体。”房遗爱如实回禀道。 房玄龄听了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像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个奏章,嘱咐道:“过几天再将这个奏章呈上去。” 果不其然,房遗爱接过了奏章,无奈道:“爹,要不您一块都交给我算了。” 房玄龄摆手道:“你小子毛毛躁躁的,别弄错了顺序,这点事还值得专门跑回来说?赶紧去鸿胪寺当值去吧!” 老房同志,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回来摇人去跟皇帝对线了! 但是,房遗爱最终还是忍下去了,长乐公主娇滴滴的叫他大傻瓜也就罢了,老房同志怕不是直接大骂他蠢货。 要是老房同志的腿脚不利索了,说不定还会直接动手。 房遗爱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一把年纪了花样还不少,致个仕而已,感情还带递进的。 房遗爱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两仪殿之后没多久,长孙无忌就去了两仪殿觐见。 李世民正看着房玄龄的奏章追忆往昔,感慨万千呢,见到长孙冲来了,正好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 “都老了,朕也老了!” 长孙无忌不知道皇帝因何感慨,笑道:“陛下红光满面,精神饱满,好似比前两年还年轻了呢。”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一转眼朕登基而快二十年了,你们也老了,朕也老了,不少老臣都没了,岁月不饶人啊,如今连玄龄都要致仕。” “前一阵子他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得了一场病,虽然痊愈了,身体却远比不上从前了。” 长孙无忌听了没顾得上感慨,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房玄龄要致仕? 一直以来,房玄龄都在朝中压了他一头,若是房玄龄致仕了,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即将成为文臣之首? 这一刻,长孙无忌心里感到由衷的喜悦。 之前他就听御医说起过,房玄龄虽然痊愈了,但是身体也留下了损伤,远比不上从前了。 但是,他也没想到房玄龄竟然会急流勇退,选择了致仕! 若是房玄龄缠绵病榻倒也罢了,明明身体已经痊愈了,房玄龄竟然还决定致仕? 长孙无忌诧异道:“房相要致仕?臣怎么没听到这方面的消息。” 李世民道:“你没听到也正常,房遗爱直接将房玄龄致仕的奏章送到了朕手中。” 连致仕的奏章都送到了御前,“看来这事是真的! 长孙无忌心里飞快的思索着,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只有掌握过赫赫权柄的人才明白权力到底有多么诱人,到底有多么难舍。 但是,房玄龄却这么快就决定致仕了,这说明什么? 房玄龄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撑不住了? 长孙无忌沉吟道:“臣听闻房相的病已经痊愈了,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子,身体一定能恢复好,何必致仕呢?” 李世民微微颔首道:“朕也想让他好好休养一阵子,然后重返朝堂,但是房玄龄致仕的奏章言辞恳切,房遗爱也想让他爹颐养天年,朕也是犹豫不决。” 长孙无忌连忙道:“房相可是国之栋梁,为相近二十年,从没什么纰漏,什么公务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若是房相就此致仕,也太遗憾了,这是朝廷的一大损失啊。” 李世民点头道:“房玄龄有经纶大才,又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朕向来倚重,他要致仕,朕万分不舍。” “但是,房玄龄有定鼎之功,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为朕的江山呕心沥血,如今年老体衰,想要颐养天年,朕又怎么忍心让他继续劳累?” “朕心里着实矛盾啊!” 长孙无忌心思电转,笑道:“房相功勋卓着,又器宇深邃,风度宏远,朝野赞誉有加,若是就此致仕,实在是让人惋惜。” “房相身体不如从前,确实不能像以前一样于繁杂的公务所累,臣以为倒也不必让房相致仕,陛下体恤,可让房相多休息,让褚遂良多分担一些公务。” “这样也能减轻房相突然致仕所引起的波澜,房相只要在朝针砭时政,对朝政大有裨益啊。” 李世民听了不由微微颔首,笑道:“卿说的倒也有理,朕常听人言,你与房玄龄不睦,没想到房玄龄要致仕,你竟然会如此挽留!” 长孙无忌连忙道:“臣与房相确实有些不和,在政务上的意见有时相左,但公是公,私是私,臣分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