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顺心里颇为忧虑,她觉得生意做的太大了也不好,那些权贵人家吃人不吐骨头的。 就像贺兰氏,也曾是有有名的望族,如今虽然没落了,也名声在外。 自从武元庆谋逆之后,贺兰家对她这个儿媳百般羞辱折磨,只恨不得立即逼她自尽,却又要对外保持贺兰家的体面。 若她不来长安投奔母亲,只怕用不多久就会被送到庵中养病。 他来投奔母亲也是无奈之举,也想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却不想陷入危险之中。 “二妹,你素来聪慧,有没有想过生意做的太过红火,会遭人觊觎?” 她知道妹妹从小就聪明,明明比她年纪小,却比她还聪明。 她怕的是妹妹在宫里做过才人之后变得目中无人,妹妹如今已经被贬为庶人,即便是曾经在宫里有点关系,只怕也没多大用处了。 见到大姐忧心忡忡,还没等二姐说话,武玥已经噗嗤一声笑道:“大姐你多虑了,咱们家的靠山现在硬着呢,二姐与晋……” 没等武玥说完,武媚娘就打断了她的话,笑道:“外面太阳正好,让敏之和敏月去院子里玩吧,有丫鬟看着,姐姐只管放心就是。” 其实武媚娘和房遗爱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其实也算不得秘密,柳家的人若是有心张扬,很快就能传遍长安。 不过,在谋夺口红失利之后,柳家人选择了息事宁人。 想想也正常,既然没法谋夺口红,宣扬此事有害无利。 不过,终究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事,所以她才特意将两个孩子支出去。 待两个孩子出去了后,武媚娘这才解释道:“大姐误会了,长秀斋其实并非全是我的生意,是晋阳公主府的生意,我只占了一成的份子。” 武顺听了感到万分惊喜,原来二妹只占了长秀斋一成份子,剩下的九成份子是晋阳公主府的。 虽然因此少了很多钱财,但是武顺格外高兴,长秀斋的生意如此火爆,哪怕只占一成份子也不少了,最重要的是长久。 而且还跟晋阳公主扯上了关系。 那可是晋阳公主啊! 哪怕她阔别长安十二载也知道晋阳公主的大名,由先帝亲手抚养长大,那可是真正的真正的掌上明珠。 有晋阳公主庇护,又有长秀斋一成的份子,二妹的富贵就有了。 到底姐妹一场,二妹也不会看着她带着一双儿女吃苦受罪。 不止如此,有晋阳公主照拂,儿子的前程也就有了。 长安,果然来对了。 武顺大喜过望:“原来二妹在宫里时候与晋阳公主交好,这可是大喜事啊!” 武媚娘听了不免有些尴尬,她在宫里的时候确实想极力交好晋阳公主,只不过成效不大,晋阳公主聪明着呢。 只能说是点情分,不过因为她打算勾引李治,那一丁点情分也顷刻化为乌有了。 武玥抿嘴笑道:“大姐误会了,二姐其实是与晋国公甚是投缘。” 武顺听了顿时愣住了,不是与晋阳公主投缘?而是与晋国公投缘?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投缘,还能是什么事? 武顺又不是小姑娘,可不会那么单纯。 想到这里,武顺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二妹与晋阳公主投缘是天大的好事,与晋国公投缘,二妹怎么敢的? “二妹,你就不怕晋阳公主知道?” 武媚娘微微笑道:“晋阳公主早就知道了,我也常去公主府拜见公主。” “晋阳公主贤惠大度,我又为在外奔波为公主府打理产业,公主也不至于容不下我一个庶人。” 武顺听了不由松了口气,随即又忧心忡忡道:“可你曾经是先帝的嫔妃,若此事被皇帝了又该如何?有晋阳公主在,晋国公未必会怎样,但是你怕是会承担皇帝的怒火。” 武媚娘微微笑道:“陛下也知道内情。” 武顺听了不由呆住了,晋阳公主大度能容人还能理解,但是皇帝怎么也不计较? 见大姐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武媚娘笑道:“他年少英才,功勋卓着,又有从龙之功,与陛下投契,并不是因为是晋阳公主的驸马才被陛下信重。” 武顺听了这才恍然,她久不在长安却也听过房遗爱之名,今天才真正体会到了房遗爱的权势和圣眷。 连先帝的才人都能收入帐中,这等圣眷谁人能及? 这一番话说起来可谓是一波三折,不过最后武顺还是感到喜出望外。 这是她来长安的路上想都不敢想的富贵。 若她仍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一定会为二妹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 但她早已经不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她只是一个历经坎坷,受尽羞辱,带着一双儿女挣扎求活的寡妇而已。 她只求后半生能衣食无忧,只求儿子能有个好前程,只求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二妹能攀上一个贵人,她并不觉得可耻,只是感到如释重负。 这个时代,女人想活的好实在是太难了。 杨氏笑道:“你这一路劳顿,也辛苦了,先去梳洗休息吧。” 早知道大女儿会带着一双儿女回长安,杨氏早就让丫鬟收拾出了房间。 武顺带着儿女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番梳洗之后,又用了饭食,儿子和女儿皆以沉沉睡去。 不过武顺却睡不着,她正拉着二妹说些体己话。 姐妹俩先是说了这些年的经历,各有各的苦楚,姐妹俩的那点疏离感也迅速消融。 母亲带着她们被逐出国公府的时候,武玥年纪小还不懂事,反倒是她们姐妹俩更有同感也更亲厚。 其实武顺最关心的还是武媚娘与晋国公的关系到底靠不靠得住。 “说来也是命运使然,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我被贬为庶人,就是他去宣的旨,原本宣过旨之后,他就可以一走了之。” “结果他却主动派马车将我送回了家,我那时就觉得他心善。” “后来,妹妹病重凶险,我实在走投无路,只得去找他求助,他很爽快的帮忙请了御医。” “这一来二去的就有了来往,他也怜我处境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