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自回房整理休息了一下,晚上的接风宴就在客院的大厅里进行,张真人自然没有出席,武当七侠能来的五位都来了,还各自带着一名亲传弟子,让他们也露露脸,结识一下友善的江湖朋友。 席间气氛自然是非常融洽的,宋远桥等人都十分热情,热情的让南星都有些惊讶。 年轻人交流得也很愉快,毕竟古墓派和峨眉派的个个都是小美女,武当派的都是少年俊杰,这气氛不好才奇怪呢! 吃过饭,南星和邀月随宋远桥一起往山上走去,大家都是高手,借助月光,在颇为陡峭的山道上随意而行,晚风轻抚,倒是颇为惬意。 来到那处院子,张真人正坐在古松之下的石桌边,石桌上放着一个小炉子,上面座着的水壶嘴正冒着袅袅水汽,桌面上有一套很普通的茶具。 看到宋远桥领着南星夫妇到来,张真人露出笑意,冲着两人招了招手。 南星和邀月也不多礼,直接向院子里走去,宋远桥则站在院门口不再向前。 张真人又冲着宋远桥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宋远桥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南星和邀月来到近前,张真人笑道: “随便坐吧,尝尝老道自己采制的茶。” 南星正要坐下,邀月却拽住了他的衣袖,用罡气扫了一遍石凳,这才让南星坐了,自己也默默坐在南星身旁。 张真人饶有兴趣的看着邀月的作为,南星笑呵呵的解释道: “我媳妇有些洁癖。” 张真人低头看看自己衣袖上的油渍,尴尬的点点头道: “哦,懂,挺好的习惯。” 南星促狭的一笑,转移话题道: “张真人亲手采的茶一般人喝不到吧?” 张真人神秘的笑笑,烫了杯子之后就给南星夫妇斟上一杯茶,抬手示意南星品评。 南星习惯性的端起茶杯就拉出系统屏幕,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些多余,不过顺便看了一眼,确实无毒。 将杯子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感觉香气很一般,虽然南星不怎么懂茶,但是他家里的夫人可是很懂的,尤其是邀月,身为大宗师,她的味觉极为敏锐,所以对茶叶也很挑剔,南星平时喝的都是好茶。 狐疑的喝了一口,南星咂咂嘴,确定了,这就是普普通通的茶叶,制作的过程还有些不到位,涩味挺重的。 张真人玩味的看着南星,笑眯眯的问道: “咋样?” “嗯,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南星话音才落,已经端起茶杯的邀月就将手里的茶杯又放回了石桌上,脸上表情超淡定。 南星憋着笑,看着嘴角直抽的张真人,这个老头也很好玩。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张真人凑趣的问了一句。 南星呵呵一笑道: “假话就是张真人这茶天然纯味、隐合天道,饮之如品人生。” “哈哈哈,这词新鲜,老道得记住,下次也如此显摆才行!那,真话又当如何?” “真话嘛,这啥玩意呀,分明就还没炒熟嘛!” “哈哈哈…” 张真人拍着石桌大笑,笑得十分肆意。 南星看着开心的张真人,嘴角含笑,端起茶杯继续喝着里面的茶水。 “不好喝就别喝了。” 张真人摆摆手道。 “没事,能解渴就行,总比完全没味道的白开水好。” 张真人大有深意的笑笑,然后正色道: “我听无忌说起过逍遥派无崖子的事情,所以就想着请你来问问,我那三徒弟的伤可还有希望?” 南星闻言淡淡点头,面色平静的回道: “这事得看过病人才能知道,不过无崖子前辈伤势极为严重,全身骨骼基本上都断裂了,有些地方畸变生长了几十年,形成了顽固的瘢痕和骨质增生,既是如此,最终无崖子前辈治疗之后基本上与受伤前没啥不同。” 张真人闻言双眼一亮: “那岱岩的伤势治愈希望很大?” “没见过俞三侠之前我可不敢下定论,毕竟无崖子前辈可是宗师境高手,受伤之后有强横的内力维持机体活力,并保持着经脉畅通,治疗之后恢复能力也更强。而俞三侠受伤时只是先天,局部经脉受损,所以情况并不完全相同。” 张真人点点头,之前有些波动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那就劳烦二位抽时间看看,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二位能给老道一个面子,出手给岱岩治疗一番,老道必有以报。” 南星笑着摆手: “张真人说笑了,大家都是同道,如今更是盟友,于公于私这都是份所当为的事情,您这么客气我们可就无法自处了。” “是老道想差了,那此事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 张真人呼了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抬手拿起茶壶,又给南星的茶杯续上茶水,自己也斟了一杯。 喝了口茶水,张真人眯着眼睛仔细品味一番,摇着头道: “果然有些生了。” “可不就是嘛,呵呵。” 张真人放下茶杯,面露好奇的开口道: “我听无忌说起你教给他的数学物理什么的,感觉很是有趣,不知道老道是否有幸一观?” “哦,那些呀,没问题,就是我与夫人们整理的一些启蒙知识,明天我拿给您斧正一下。” 张真人连忙摆手: “你可别抬举老道了,无忌说的那些老道都不懂,斧正个啥!” 南星干笑一声: “您没听出来我那是客气话吗?” “呵呵,老道我也是客气话呀!” 两人对视,同时扯了扯嘴角,暗暗腹诽对方假斯文。 “我可事先说明白了,那些真是启蒙知识,进一步的我们还没有编纂出来的!” “行,行,老道又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不会图谋你小子的宝贝。” “呵呵,我猜接下来您看还想借显微镜一观吧?” “哈哈,还是你小子懂老道的心思,那是借还是不借呢?” “我还没那么小气,原本就打算送无忌一架的,那就先放您这儿,到时候让无忌管您讨要就是。” “没问题!这事老道肯定替你办好了,哈哈。” 南星嘴角抽了抽,干笑道: “那我谢谢您了。” “不客气,应该的。” “呵呵,您老皮肤真好!” “是吧,老道也这么觉得。” 邀月实在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示意两人适可而止。 两人相视一笑,脸上一丝尴尬都没有,大家走的都是厚皮血牛的路子呀。 趁着邀月的介入,张真人立刻将话题转到了邀月身上: “丫头,老道看你进境极快,元神隐隐凝聚成实,莫非跟这些知识有关?” 邀月微微颔首: “宗师入大宗师,修的是收聚精神力,将散乱的精神力凝成元神,我能踏进这一步是因为三见,由此虚实分立,由实入虚,由虚证实,请问前辈是如何入道的?” 张真人笑笑道: “过程或有不同,本质一也,老道的太极神功也正是由虚实感悟而来。” 邀月露出了然之色,嘴角微微勾起,胸有成竹道: “如此看来,我们暂时可以认为宗师境跃龙门的关键就是虚实分立,前辈以为如何?” “虚实分立,由实入虚,是为炼神化虚!” 邀月点点头,道家修炼体系中早有定论,这说明前辈大宗师也同样是以虚实分立来破开境界的,所以留下炼神化虚之说。 张真人感慨一声: “前人真言一直就在眼前,可惜,能勘破者寥寥无几。” 南星呵呵一笑: “张真人,您这是在显摆吧?” “哈哈哈,不行吗?” “当然行,您有这个资格!” 南星竖起大拇指。 张真人笑笑,看向邀月道: “你家夫人更有资格!老道看了都要嫉妒。” “呵呵,这个您就嫉妒不来了。” 张真人扯了扯嘴角,像赶苍蝇一般的摆摆手道: “少打岔,丫头,你继续。” 邀月微微一笑,眼波在南星脸上流转,那份情义如月下清泉,就算不用精神连接,南星也能轻易读懂其中的意思。 我的骄傲皆因有你! 张真人又酸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南星,可惜南星根本就没看他,真是浪费了表情。 邀月视线转回张真人身上,水静波平,淡淡的开口道: “既然大宗师境的核心在虚,那晚辈自然就顺着这个思路走,分立虚实需要'见识',这说明见识很重要,所谓元神,晚辈以为既是:见、识、情。” “见,识,情…虚,实…未修是为混沌,修之虚实分立,是为两仪,见、识、情是三才,三生万物,万物生世界成!心中自有天地,自有天地!呵呵,前辈们早就写得明明白白,只是我们愚钝罢了。” 南星撇嘴: “是您老愚钝,我媳妇聪明着呢!” 张真人白了南星一眼,又笑眯眯的看向邀月道: “见,是见万物万事,识,是知其理而治之,情又是什么?” “有情而为人,无情则为物,有情则聚,无情则散!” 张真人啪地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满是感叹道: “妙!妙之极矣!南小子说得没错,丫头果然聪明!情,情啊!孰能无情!哈哈哈…” 张真人畅快的笑着,夜空中云层倒卷,像是在恐惧着什么,远远的逃开,露出星光璀璨,宇宙辽远。 …… 南星牵着邀月的小手,两人借着满天星光,慢慢的沿着狭窄的山道往下走着,心里安宁而喜乐。 南星仰头看看清朗的星空: “张真人影响的范围还挺大的,整个武当山都云开星现了。” 邀月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小月,张真人比你强多少?” “原本已经相差无几了,刚才张真人又再进一步。” “呵,这个老…前辈,还真是好运气!” 邀月莞尔一笑,惊艳如朗月: “张真人也是在替我们探路,夫君不必在意的。” “呵呵,好吧,反正我家娘子年轻又聪明,将来肯定能超过他的。” 邀月自信的点点头: “嗯,张真人只有一个人,咱们一家子呢!” 南星呵呵直笑,笑得很是得意,邀月说得太对了,一家三位夫人个个都是惊才绝艳,关键是年轻,将来必然会是世间传奇! 邀月看到南星笑得如此开心,不由得也开心的笑了。 …… 夜里,皮皮赖赖的南星被李莫愁从身上推开,让他起身穿衣坐好,准备进行今晚的双修。 同时也终于有机会问起今晚跟张真人的谈话。 南星边在李莫愁的服侍下穿上内衣,一边简单总结道: “两个事情,一个是俞三侠治伤之事,另一个是与小月论道,其实就是占咱们的便宜。” 李莫愁拍了南星后背一下,侧身将自己的衣服也穿好,将那诱人的身姿暂时隐藏起来,省的一会夫君看到又要作怪。 “乱说话,前辈还会让你吃亏不成。” “呵呵,那老…前辈精着呢,脸皮也够厚!” “去你的!哪有这么说张真人的,好了,坐好,凝神。” “等下,娘子,明天你让非烟给宋青书来一个挫败教育。” 李莫愁一顿: “这是为何?” “哎,我这人啊就是心太软,宋青书这孩子还是朵温室花朵,他又马上要下山历练了,不提前打一打他那莫名的骄傲,是要出大事的。” 李莫愁也凝重起来: “这么严重么?我看他还好吧。” “都是假的,他从小长大的环境让他善于伪装,但他内里却很脆弱。” “可是…万一打击的太严重了,会不会不好?” “这里有那么多人看着,总好过将来在江湖上任由他自己独自面对要好吧!” 李莫愁白了南星一眼: “我是说这个恶人有必要我们来做吗?” “不然还能有谁?宋青书一旦出问题,倒霉的就是无忌,我这半个师父真是操碎了心呀!张五侠真该好好谢谢我才对!” “哈哈,也是。好了,准备开始了,别捣乱啊!” “嘿嘿,好呀!” …… 第二天早上,张无忌从山顶院落里离开,蹦蹦跳跳的往山下赶,急着去找小伙伴们玩耍,然后就在一处僻静处看到宋青书正蹲在地上画圈圈。 张无忌好奇的走了过去,奇怪的是宋青书竟毫无所觉,难道他在玩什么好玩的东西,让他如此聚精会神,竟忘了周边的情况? “宋师兄…呃…” 看着宋青书脸上的淤青和黑眼圈,张无忌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宋青书默默的看着张无忌,然后声音有些嘶哑幽怨的问道: “无忌,你怎么不告诉我曲非烟那丫头这么厉害,下手还如此,如此阴险狠辣!” 张无忌愣怔一下,随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赶紧捂住嘴死死的将笑意憋了回去: “宋师兄,你也被非烟给打了?” “也?呵呵,这么说咱们还是难兄难弟了?” 张无忌苦笑着连连点头,兄弟两人相视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