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悉听见门合上的声音，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太奇怪了，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性取向有什么不同，明明都是男人，可自己为什么会有反应呢？ 闵悉摇头，把脑海中的念头个甩出去，舀起水给自己冲洗。但越不让自己去想，那念头就越挥之不去。他自己伸手试了试，毫无异样啊，也许是别人触碰才行？可他又不能找人来试验，算了，别想了，别想了，赶紧洗澡！ 闵悉将身体打湿，抹上香皂，粗粗擦洗了一遍。 欧洲这个时候还真有香皂，虽然不如中国的胰子做得精细，但确实很香，加了非常香的香料，因为欧洲人体味太重，需要用别的香味来掩盖体味。闵悉买了自己能接受的味道，跟欧洲人的偏好比起来，这种香味就太淡了，但对他和云霁来说，都觉得浓了点。 冲洗了之后，闵悉爬进浴桶，坐下来之后，抬手去解发带。右臂酸软抬不起来，他便用左手去解，他并不打算让云霁来给自己擦背，自己随便洗洗就好了，没想到一只手不方便，解了半天，发带不仅没解开，反而缠得更紧了。 他索性一把薅住缠在发髻处的发带，用力一拉，不由得龇牙咧嘴，低声痛呼，这一下差点把头皮都扯肿了。 门外的云霁耳力好，听到他的痛呼，问：“九弟，怎么了？” 闵悉揉揉头皮，说：“没事。” 云霁当然不相信没事，问：“需要我进来帮你擦背吗？” 闵悉想起之前说了让他来帮忙擦背的，便说：“嗯，你来帮我一下吧。” “好！”云霁说着就推门进来了。 闵悉坐在水里，将澡帕盖在隐私部位，看着云霁笑得有些尴尬：“我头发还没洗，右手抬不起来，七哥顺便帮我洗一下吧。”其实不盖也看不见，毕竟油灯的光线非常暗，水面看起来黑漆漆的，不过他还是觉得应该盖一下。 “好。”云霁走过来，伸手用手指理顺他的头发，拿起水瓢，“把眼睛闭上。” “闭上了。”闵悉乖乖闭上眼。 云霁将水从他头顶缓缓淋下去，动作轻柔。 待到头发都湿透了，云霁才将香皂打在湿发上，替他搓洗头发。先把长发搓揉了一遍，片刻后，张开十指，插入长发中，替闵悉按揉起头皮来。 闵悉闭着眼睛，感觉越发清晰。他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头皮直通脚底，浑身都酥麻了，他无意识地蜷起脚趾，手在水下捏起了拳头，浑身神经也紧绷了起来。见鬼了，他又不是没去理发店洗过头，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啊。哦，不对，那是他以前的身体，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可这也未免太敏感了吧。 云霁一边按揉头皮，一边问：“没抓疼吧？” 闵悉松开紧咬的牙关，说：“没。” “我还没给人洗过头发，不知道轻重，要是重了，你说一声。”云霁说。 闵悉心想，你没人给洗过头，怎么还知道按摩头皮，完全就不像是生手啊，哦，不对，他没给人洗过，却被人伺候过啊。只能说，学习能力挺强！ “挺好的，不轻不重。”闵悉说。 云霁说：“你昨天不是才洗过头，今天怎么又洗？太晚了，头发不易干，湿发入睡会头疼。” 现阶段欧洲男人已经开始留短发，他俩因为还要回去，所以并没有入乡随俗把头发给剪了，每天依旧束发，虽然有些另类，但也觉得比欧洲人蓬着头更干净整洁。 闵悉闭着眼答：“没办法，今天在厨房里忙了一天，都是油，不洗不行。” “那你包个幞头吧，就是可能会有点热。”云霁说。 闵悉说：“也行，不过我不太会弄。”出点汗总比都是油的好。 “我帮你。”云霁说。 云霁替他打了两遍香皂，这才替他冲洗干净，拧干头发上的水，用发带随意扎在头顶：“你坐过去一点，我给你擦背。帕子给我。” 闵悉闻言，赶紧挪到里侧，面朝桶壁，这才把帕子从身上拿下来，递给云霁。 云霁接过去，拿起香皂抹在闵悉背上。闵悉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浴桶边沿，他咬紧牙关，又来了，云霁的手一接触到他的皮肤，他身体就会有反应，真是要命。 云霁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说：“九弟，你怎么了？” 闵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正常：“没什么，就是特别怕痒。你用帕子给我擦擦得了，天天洗的，也没多脏。” 云霁闻言，将帕子缠在右手上，一只手扶着他的肩，一只手给他用力搓背。 没多久，闵悉脖子都红了，因为那只放在肩颈处的手实在是太要命了。 “你身上怎么都红了？”灯光那么昏暗，云霁都瞧出来了。 闵悉更尴尬了：“可能太热了。” 云霁说：“水温还是热了吗？” “嗯。”闵悉只能含糊答。 云霁说：“背擦好了，我去给你加点凉水？” 闵悉说：“不用了，七哥，我多泡会儿，水就凉了。” “好，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洗吧。” “嗯。”闵悉听到云霁出去了，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把脸埋进水里，真是要了老命了，平时两人睡一张床，也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九——你怎么了？”云霁刚出去，又推门进来，看见闵悉把头埋在水里，吓了一跳。 闵悉猛地抬头，抹了一把脸：“哦哦，我洗脸呢。怎么了，七哥？” “我想跟你说，你胳膊酸，你的衣服一会儿我帮你一起洗了，你自己别洗了。”云霁说。 “好，谢谢七哥！你对我真好！”闵悉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好的待遇，云霁居然帮他洗衣服。 云霁说：“我不会做菜，也就只能帮你做点小事了。你赶紧洗，晚点我给你擦头发，好早点休息。” “嗯嗯！”闵悉心情飞扬起来，被人关心照顾的滋味真不错。 闵悉洗完澡就上楼去了，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吹风，海滨城市的夜风大，所以夏夜也很凉快，这里夏季比较少雨，所以蚊虫也少，确实还挺宜居的。 闵悉在阳台上吹着风，看着漫天的繁星，今天这些星星散发出的光芒，是否就是几百年后的自己看到的星光？这个世界真是奇幻莫测，他其实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谁曾想，就到了这个时空呢。 他在原来的世界里，倒也没有太多的牵挂，父母早就离异，各自成家，他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爷爷奶奶也已先后离世，他出了事，父母大抵会得到公司的一笔赔偿款吧，也算是还了他们的生养之恩了，倒也不欠谁的恩情和债务，挺好。 夜风凉爽，闵悉今天也累得狠了，想着想着，居然就睡着了。 而洗完衣服的云霁回到阁楼，发现房里没人，哪儿去了？他赶紧下楼去找，楼下大门还是他关上时的样子，难道是自己洗澡的时候他从后门出去了，不应该啊，以他的耳力，不可能听不到有人出去。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慌：“九弟！九弟！”没人回应他。 云霁站在黑暗中，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他会去哪儿？忽然，他想起一个地方，赶紧跑到二楼，从包间里进去，果然，闵悉就在二楼的阳台上坐着呢。云霁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这家伙，真能吓唬人。 云霁走到闵悉身后：“九弟，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闵悉还是没有理他，云霁凑近了一看，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睡得正香呢，他不安的心终于回到原处。 云霁摸了摸他半干的头发，原来是在这里吹头发，他拿来干帕子，帮他擦头发，动作轻柔，不想吵醒了他。 擦好头发，云霁将人抱了起来，往阁楼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