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镇虽然新兵居多,整体战力并不算高,但士卒的士气较高,且已训练许久,粮饷充足,纵然如此,赵用平也预感这一战不会轻松。 然而,现实却要残酷得多,守军占据有利的地形,他们利用弓箭,檑木,石块,火炮,对武安镇进行了猛烈的反击,武安镇许多士卒在初次交锋就有许多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扔火油罐,烧了这座攻城塔!\"城头上的一个军官大吼道,守城清兵听到命令后,将手中已准备好的火油罐用力扔向攻城塔。 只见数个火油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攻城塔上,随着火箭射过来,火油四溅开来,与攻城塔上的木质结构接触后迅速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熊熊烈火舔舐着塔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攻城塔中的孟军有些惊慌失措,试图扑灭火焰,但火势愈来愈大,已经无法控制。一些士兵被烧伤,痛苦地惨叫着,还有些人则拼命往塔下逃窜。 随着火势的蔓延,攻城塔开始摇晃,最终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巨大的塔身砸向地面,引起一阵尘土飞扬。原本气势汹汹的孟军士卒见状,士气顿时受挫,而城头上的守军则欢呼雀跃。 赵用平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焦急,昨日宁武镇虽未能破城,可也数次登上墙头,给清军造成大量的伤亡,可已激战两个时辰了,登城的将士几乎无法坚持片刻。 甚至有些士卒被眼前这血腥无比的场面吓得六神无主,完全丧失了勇气,扔下武器,转身狼狈的向后逃窜,但很快就被冷酷的督战队当场处决,其首级也被高悬于战旗之上以儆效尤。 就在战场焦灼之时,一个信使急奔而来,对着孟浚道:“启禀都督,南城柏统镇所部攻上城墙,柏统镇请都督急攻东城” 孟浚闻言一喜,赞道:“柏统镇不愧积年老将,速回报柏统镇,本督已知矣” 随着信使快马加鞭疾驰而去,孟浚令道:“长林镇,进攻” 传令兵迅速将命令传下,隆隆的鼓声再次变的急促起来。 长林镇士卒手持锋利的武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 随着一阵激昂的战鼓声,进攻开始了,沿途的武安镇军,让开道路,这些士卒神色异样的看着长林镇士卒,有的人惭愧,有的人松了一口气,长林镇一路疾驰到城墙下,依旧伤亡寥寥,直到开始攀爬城墙,才渐渐有了伤亡。 城墙上的守军奋力抵抗,他们用石块,热油和弓箭还击,试图阻止孟军的进攻,不时有孟军士卒被守军击落城下,城墙下已经积了一层层的尸体,但长林镇军训练有素,身经数次血战,他们冒着伤亡,顶着守军的攻击,不断攀爬云梯,一些士兵已经登上了城墙,与守军展开了近身搏斗。 战场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登城士卒的勇猛让守军有些被动,城墙数处都被登上城,不过,镇江城高大,攀爬的士卒毕竟少于守军,虽陷入鏖战,勉强维持一小块区域,却无法扩大战果。 城头上的尸体已经层层叠叠,厮杀声,怒吼声,兵器相交的声音响彻城头,只见镇江城头上陷入了一片混乱。 督师曾道唯知道孟浚不待见自己,他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低三下四的对一个武夫,索性自己待在另一头,身边只有两个幕僚和一众护卫的锦衣卫。 曾道唯看着这残酷的战场,虽然他的眼神并不好,但嘶吼的声音,和血腥的味道混合着硝烟味,一刻不停的钻入他的耳中,鼻腔中。 战场和他想像中不一样,没有太多的奇谋异计,没有如三国演义般的火烧博望破,火烧藤甲兵,这样的计谋,有的只是列堂堂正正之军,靠军士的冲杀来决定战争的胜负。 “督师,你看这冲天的杀气,若是他入了南都,岂不是社稷倾覆”曾道唯身旁的幕僚环顾四周,小声的对曾道唯密语。 曾道唯心中一动,若有所思,这些时日,他想见什么武将,基本都见不到,若不除掉孟浚,怕真会倾覆大明之天下,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若不能打下南都,那自己岂不是干下那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吗? 想到这他轻声对着幕僚道:“隔墙有耳,勿复此言!” 战场上依然焦灼不休,随着时间渐渐过去,攻城器械损失愈发严重,孟浚紧锁眉头,这柏永馥不是说登上城墙了吗?怎么这么久了城中都没变化。 想到这,孟浚随即令夏完淳亲自去南面一探究竟。 夏完淳刚走一会,南边便疾驰数名骑兵,奔至孟浚处,急道:“启禀大都督,柏统镇言南城未能攻下,大军已停止攻城” 孟浚忽感无语,叹了口气道:“鸣金退兵” 孟军大帐。 赵用平有些惭愧的对孟浚说道:“都督,属下有愧都督信任,攻城不力,损伤大军锐气” 孟浚闻言安慰道:“武安镇虽训练良久,可未经大战,此乃正常” 这时柏永馥一脸憋屈的神色,急匆匆的走进来,道:“娘的,都上城了,眼看着清兵都要溃了,南城守将居然把火油全泼城头上,还让人扔了一堆木头,那火烧得,就连城门楼都烧毁了,将士们硬是被这大火给压了下去。”说完柏永馥气的把头盔摘下,重重的放在桌上。 钱彪王富贵两人一脸晦气之色,钱彪更是满脸血污,一看就是亲自抵至阵前指挥。 孟浚闻言也叹了口气,随后问道:“南城守将是何人” “叫王元的,山西人,是个副将”柏永馥回道。 “怕啥,咱能上一次城,就能再上第二次,第三次,他还能次次拿火油烧啊”钱彪憋屈的说道。 众人一言一语,虽对今日攻城感到憋屈,却仍然对攻破镇江城持有极大的信心,可孟浚知道,若是再无法攻破镇江城,怕是守军守出了信心,到时候登城就不会像这两日这么顺利了。 ………… 入夜。 孟浚和衣而眠,这两日时不时传来的炮击声,让孟浚都有些习惯了这个声音,就在孟浚迷迷糊糊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孟浚立刻睁开眼睛。 俞安在帐外呼道:“大都督” 孟浚立刻坐起来,说道:“进来” “大都督,东城炮击处,镇江城垮了一大道缺口。”俞安兴奋的对孟浚说道。 “走,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