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与其父郑芝龙不同,此时的郑成功年轻气盛,渴望建立一番名垂青史的大事业,困守台湾一地,不是他的目标,只是如今南方之地仅剩湖广尚在清廷之手,而湖广之地,也是战火不停,李定国已经和豪格厮杀数场。 福建原在清廷之手,剃发易服令下,无数不愿降清的仁人志士纷纷逃奔厦门,这让郑成功的实力大增,有充足的人力可以扩充兵员。 只是在张存仁降孟后,逃往厦门的百姓锐减,直到李成栋再次进攻福建,才又陆陆续续的有百姓前往厦门,不过李成栋虽进入福建,但没有长驱直入,而是北上支援金声桓,而随着金声桓大败,被俘,江西归于周军治下,不止是再与士绅前往厦门,反而是在厦门的百姓士绅纷纷乘船返回家乡。 百姓是朴素的,他们知道不用再剃发了,对是在周王治下,还是明朝治下,他们并不是太过于在乎,而士绅,则是看到了周王势力大涨,整个东南之地,已经尽归于孟浚,在孟浚和郑家之中,士绅无疑是选择孟浚,一方面是曾经郑家海贼出身,郑芝龙又曾开关降清,害死了隆武帝,而另一方面,则是孟浚明显潜力更大,而郑成功如今不过占据金门厦门两地,而台湾在这些士绅的眼中犹如化外之地,大势所趋,许多士绅纷纷离开郑家治下。 郑成功虽水师强大,步军亦有六万之众,军力强大,然福建士绅纷纷离去,使其对地方之情势,变得不明,这也让郑成功声势大减。 孟浚对在江西之地的降兵,本意思是从中挑选,再行组建两镇军卒,但是沈从文的一番话,让孟浚改变了主意。 沈从文对孟浚言:“大王麾下有十镇之众,皆日刚组建三镇之时,尚有相互抽调军官之举,可至如今,各镇之军将,久未轮换,各级军官亦未尝互调,长此以往,恐生兵为将有之事,大王宜深思之。” 孟浚闻言沉思良久,随后摇摇头说道:“互调军将,军官,军队之战力必将下降,如今正是用武之时,若是在此刻互调军将,必伤大将之心,此时绝不可行此策。” 沈从文又劝道:“大王之威,赫赫战功,众将皆服,只是属下之虑,非为无据,兵为将有,阳奉阴违之事,大王不可不防。” 孟浚闻言缓缓说道:“从文之虑,吾知矣,不知可有策略预防,但不可言轮换之事。” 沈从文不假思索道:“大明时,以文御武,文臣多不知兵也,实乃大忌,大王不如遣派监军,或可防患于未然!” 孟浚闻言不再言语,只是让沈从文暂且退下,孟浚自然知道沈从文的顾虑,他也是站在周军这个势力的立场上向孟浚建言,或许其中有他身为一个文臣对于武人的天然忧虑。 孟浚沉思片刻,暗自摇头苦笑,兵为将有之事,从古至民国,何时消除过,便是连袁世凯到了后期,就算其中大部分是他称帝的原因,可这样一支从无到有,亲手建立起来的军队,最后联名通电,反对袁世凯。 历朝历代遏制武人的方式方法基本上大同小异,或许有的朝代严苛一些,如有宋一朝,按图作战,以文御武,刺字充军,军将的地位被打压到最低谷,虽然解除了武人造反的威胁,可这对武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以至于靖康之难,崖山之祸。 而明朝时在土木堡之变后,逐渐形成了以文御武的策略,这也导致明末的军阀在面对清军的强势时,这些军队溃不成军,没有任何武人形成实际的军阀割据,当然这仅指明廷内部的军将,而非顺军,西军,以及海商出身的郑氏。 明末的军队相比于其他时期,无论是从军队质量还是个人素质上都远远不如唐末,以及五代十国时期的军阀,而明朝对于防止武人反叛的措施不外乎控制粮饷,以文驭武,遣派监军,不同军队互相监视等等。 孟浚徐徐起身,于王府园林中徘徊,心事重重,思绪纷扰,心中既有所思,又有所虑,孟浚抬眼望向四周,仿佛置身于美景之中,只见曲径通幽,小桥流水,景色宜人,然而孟浚心事重重,根本无心欣赏,他双手按在庭栏之上,叹了口气道:“唉,监军啊!” 事有缓急轻重,沈从文之顾虑虽不是胡言乱语,但也不是需要立刻处理的急事,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江西之地的生产,以及金军降卒的处理方案,孟浚当即不再停留,反身回到书房,给林士奇书写命令。 金声桓被俘,其部有十万之众,这些兵大部皆是毫无战阵经历的新兵,有也是惨败之溃卒,而且很多也是金声桓强征之兵,士气低落,孟浚命林士奇让这些士兵自我抉择,愿回归家乡者,给于口粮,放归回乡,愿留下者,择其壮士,编练新镇,又命王得仁,胡詹,张应维及一众降将赶赴金陵,面见周王,再行安排。 同时命林士奇先行代为处理江西之军政事务,要妥善处理降军之事,要恢复生产,安定地方,待幕府安排官吏抵达后,再将政务之事进行移交,至于编练新镇之事,则视挑选壮士人数多寡,再行考量。 待写完书信后,孟浚看向悬挂于身后的地图,如今自己已经夺下南直隶,江浙,闽赣之地,虽有长江之险,但清廷占据湖广,天险双方共有,只是此时的清廷兵分数处,粮草紧缺,无力从湖广东进,威胁金陵,再者豪格于李定国战于湖广,清廷为支力湖广战场已经是使出了大力气,若不是如此,清廷怎会如此不要脸面,进攻属国,明目张胆的掠夺财富。 孟浚在回师金陵后,一方面加固江防,大造水师,一方面时刻关注湖广战局,孟浚对湖广之地,势在必得,而战局的发展也对李定国极为不利,孟浚从云南之地一些渠道得到了一些隐晦的消息,孙可望已经彻底断了李定国的粮草供应,李定国在抵达岳阳,窥视武汉时,已经逐渐无力支持,豪格之众虽疲惫,但面对缺少粮草的李定国部,依然厮杀数场。 李定国以经从岳阳一路退至长沙,在长沙略做休整,又从长沙退往衡阳,李定国连遣信使十余波,派往昆明,请调粮草,但孙可望不允,李定国又遣心腹大将窦名望急往昆明,面见孙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