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在送出书信后,当即命步军全力退出战场,两军接阵是不好撤,但能跑几个是几个,更何况若是跑的及时,旁边的友军还没撤,那周军大概率是先攻击还在抵抗的军队,而不是去追自己的步军。 但多铎怎么可能猜不到吴三桂的想法,在一看到信,便立刻下达撤退的命令,但撤兵命令最先下达到蒙古将领博尔台的耳中,随后是沈永忠的汉军旗,至于包衣奴仆,绿营,早已成了最先抛弃的对象。 博尔台一得到命令,当即命令蒙古骑兵,立刻转向,奔离战场,博尔台所部六千人,皆是骑兵,又没冲阵,只是做为督战队,和进行支援射箭的辅助工作,战到现在,蒙古骑兵损失最小,六千人,阵亡于此地者,不足五百人。 而沈永忠所部汉军旗也是十分凄惨,所部骑兵先是顶着火铳的轮射,硬冲了一阵,骑兵仅剩六百余骑,而步卒则更为凄惨,周军的火炮,半数倾泻于汉军旗头上,便是连开花弹也是全部献给汉军旗。 饶是汉军旗的士气高了些,耐抗了些,到现在也已经到了极点,沈永忠将撤军的命令送到前线后,感叹一声:“是生是死,就看各人的命吧。” 随后率领着六百余骑,头也不回的离开战场,而留在前线的曹副将收到撤兵的命令,那简直是欲哭无泪,两军阵线都已经接战了这么久,哪有那么好撤,曹副将脑子高速运转,随后灵机一动,命传令兵通报各级军将撤兵的消息,而自己则是毫不迟疑,跨上战马,在几名有马的亲兵卫护下,狂奔而走。 军队,无论是周军,还是清军,皆是由人而组成,而非一个游戏中的数值,士气高低,战力几何,一目了然。 人之所以为人,在于其能思考,但在旧式军队中,无论是主帅还是大将,都希望军队没有思考的能力,命令怎么下,士兵便怎么执行,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力图严力控制军队,只是平日还好些,但在战场上,特别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士气,军心尤为重要。 早在喊话镶白旗覆没的时候,清军士卒便已经犹疑不定,犹疑之军,稍有风吹草动,便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反应,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动静,吴三桂,博尔台,沈永忠纷纷撤离,一处又一处的清军开始试图脱离战线。 清军激战许久,又累又饿,伤亡逾盛,再加上谣言四起,有说多铎被俘杀,有说多铎被天雷所击,有说吴三桂反了,又有人说周王孟浚乃是龙王转世,逢战可呼风唤雨。 不止是谣言,更重要是是众多马军疾驰远离战场,还在战场上的清军,早已军心大泄,不知从何处开始,又或许是同时,刹那间,大溃。 战场上的清军,面对周军的全线追杀,他们如同被狼群追赶的羊群,一片大溃。他们的身影,在周军的追杀下,如同被风吹散的落叶,一个又一个的扑倒在雨水之中。 多铎气急攻心,其本就身有隐疾,再加上狂风骤雨,湿冷的南方,多铎发烧了。 多铎浑身不适,又冷又热,脑袋昏昏沉沉,只听他的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贼……贼……贼” 何洛会在一旁,连忙命人寻找避雨之物,也许是多铎凄惨的模样感动了哪路大仙,还真让清军寻到一个车厢,何洛会连忙命人套上战马,将多铎置于马车中,随后朝着大营方向而去。 这时哈哲阿在马上对着何洛会说道:“都统,此战虽败,但尚有数万败兵,必有溃兵逃离战场,是不是派人收拢溃兵?” 这本是要多铎做决定的事,只是此时多铎已经昏迷,不省人事,而大军副帅博洛又已率军驰援鄂州,在场诸将中,何洛会的军职最高。 何洛会闻言,一拍脑门,对着哈哲阿说道:“事太多了,我忙忘了,哈参领此话在理,那收拢溃兵之事,便由哈参领代劳了!” 哈哲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应道:“属下尽力而为。” 而在多铎等人撤退之时,清军炮兵还在试图摧毁红夷大炮,不过如此大的风雨,火药早已经湿透,清军炮手试了几下,根本无法点燃,气的炮手抽出腰刀,对着红夷大炮使劲的挥砍了几下,可惜的是,就这点力道,只能在数千斤的炮上,留下几道白印。 炮手发泄了一会,无奈的停下,眼见大军已经全线溃散,再不跑说不定就来不及了,随后这些炮手连同护兵,丢弃十二门红夷大炮,一溜烟的逃了。 多铎一大队人朝着鄂州城方向疾驰,而吴三桂则是朝着相反方向而去,吴三桂在离战场西面十余里处停下脚步,试图收拢溃兵。 清军全线溃败,狼狈而逃,钱彪举目望去,前方再无一人敢持械顽抗之敌,钱彪不禁的仰天大笑,笑完后,对着周围的护兵,大声道:“跟我一起喊!大王万岁!” “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孟浚虽至阵前,实则未碰到一个活的敌人,孟浚侧耳倾听着前面欢呼声不断的士卒,原来的欢呼声,是各种各样的,有高呼万胜,有喊赢了,有喊鞑子跑了的,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喊着同一个词汇“大王万岁!” 声浪一波又一波,狂风骤雨亦不能阻挡这高亢的声波,其声,可震天地。 胡詹看着孟浚,忽然觉得他的身躯是那般的伟岸,他的双腿有些发软,胡詹此时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孟浚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曾流露出的野望,蓦然间,胡詹似乎听到了一声,那是孟浚在低语:“天下,终将属于我!” 永历三年,正月二十二日,孟浚与多铎相战于湖广,多铎败,孟浚大胜,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不知道小伙伴们会不会觉得快了些,这场决战,从铺垫到这里俺写了近四十章了,小伙伴们给个意见呗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