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亮高悬。 周尧沐浴更衣之后,慵懒地躺在床上,手里看着一本书,却半晌没有翻书的动静。 一道白影如鬼一般从窗口掠进来。 周尧白了一眼,丝毫不慌道:“傍晚的时候谁说撇清关系,晚上就来当贼。” 南梧穿着一身寝衣坐在一旁,悠然倒了一杯水:“这哪里撇的清?” 他喝了一杯水,起身坐在床边道:“江湖上有人递来消息,明日他们便会汇聚一起吃席,随后便入山。” 他往里面挪了一个身位,坐在她旁边又说:“南宫瑜化名南瑜,会混在队伍里面,他准备亲自下墓。” 周尧眼底一亮,侧头看向他:“他也下墓……” 她想到什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你看一看这个。” 南梧好奇的打开,里面居然是图纸,一脸惊讶道:“这个你从哪里来的?” 他摸了摸纸张说:“这个似乎是新制作的,不是原版。” “是的,没有原版精细,不过也够用了。” 南梧将图纸认真看了几遍,手指指了指某处说:“你看,为何我感觉这个墓很奇怪。” 周尧侧头靠着他肩膀,瞧着手里的墓,思索道:“照你这么说确实有点不一样,按理来说应该讲究方位,和山脉。” 南梧一边将纸折起来,一边说:“明日问一问那几个土夫子,倒是你,方才在沉思什么?” 他抓起她的手腕切了一下脉,眉头舒缓开来:“身子在恢复,还是要少一点忧思。” 周尧叹了口气,靠着他淡淡说道:“只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我面前,而我身在此处却无法得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是好是坏。” 南梧抓起她的手,紧紧扣住问道:“说来听听。” 周尧将叶罗丽在大晟发生的事没有隐瞒告知,只是隐去其中重要的事。 南梧听完她的描述,摩挲着她的拇指,思索道:“所以原本在大晟后宫的人,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云国,甚至还与南宫瑜有关系。” 周尧摇了摇头:“此事我有些眉头,但是却不知道她的目的。” 她能隐约猜到其中暗藏的关系。 当时孙家便与鲁国公那些人勾结,但是她当时并没有将孙家赶尽杀绝诛九族,而后宫之中确实还有一个孙家人。 若不是她当时亲自前往嘉荫县知道孙家密谋,按理来说应该是一条线。 孙家,刘家,鲁国公,崔氏,以及武安侯府。 前四个与半山居士有关,而武安侯府背后的靠山便佳晨公主。 所以串联这条线的就是那个搅屎棍——半山居士。 刘絮柔出宫一事,多半是佳晨公主,亦或者孙家。 南梧瞧见她失神,一脸无可奈何地拉过被子:“既来之则安之嘛,实在不行就毒死她。” 他作为江湖人,才没有他们那么多道德束缚,千金难买他开心。 那个叶罗丽到时候真的威胁到她,他倒是不介意帮忙动手。 对于他来说,杀一个人和救一个人同样简单。 周尧回过神,缓缓躺下道:“你说的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如今还入不了我的眼。” 南梧见她想开,轻轻一笑,拉过被子往她旁边凑了凑:“如果你感兴趣,明天领你去吃席?到时候把玄一和及己带上。” 周尧侧头瞧见他那张好看的脸,挑了挑眉:“及己?这个怎么说?” 及己那个慢吞吞的样子,适合下墓? 南梧靠在她肩膀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墓中恐怕多有毒虫,况且云国此地许多地方以蛇为图腾。” 周尧听见以蛇为图腾,身体忍不住一僵,犹豫了一下问:“及己可以训蛇?” 南梧恍然想起谷底发生的事,尤其是那条大蛇…… 恐怖如斯。 他却没有说出这件事,只能轻声回道:“或许你不会相信我在谷底所遇见的一切,但是你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周尧倒是没有反驳这个话,南梧平时吊儿郎当,做正事从不马虎,是值得托付的,只是偶尔在她面前插诨打科。 翌日一早。 周尧将头发绾起来,借了一套方辞礼的衣物,瞧着镜中的人影,满意地点头。 南梧见到她这一扮上还真的瞧不出破绽,抬手将自己手里的扇子递给她:“周公子是有几分俊逸在身上的。” 周尧拿过扇子利落展开,挑了挑眉,大摇大摆走出去:“走吧,随本公子吃席去。” 南梧无奈一笑,关上门下楼。 一楼的一个角落,玄一和及己坐在桌前,桌上已经放了一桌子吃食。 周尧将扇子一收,压低声音问道:“你联合的那几个人呢?” 南梧端起粥,用勺子搅了搅:“已经在外等待,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 周尧嗯了一声,她倒也不想用这个身份招摇。 几人吃完饭便起身去汇合。 只见三个人正在巷口等待着,瞧见南梧的一瞬间就开始招手:“南神医。” 南梧笑着打量了几人:“几位瞧着面色红润,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其中一个瞧着书生模样男人,不好意思地低头:“只是不知道神医想邀我们兄弟几人去吃什么席?” 南梧侧头对着周尧解释道:“这位瞧着书生模样的,是道上说的玉面官,擅长看穴定位,旁边穿黑衣的叫丁一峥,道上叫七巧手,擅长破机关,剩下的这位……” 最后那个男子笑着抱手,主动开口:“公子好,在下王清松,道上叫我观群墓。” 他提及自己的名号,腼腆地抬手抓了抓脑袋。 南梧笑着给他解释:“道上叫他观群墓,是因为他博览群书,对大多数墓中的文字,物件都熟悉,并且机关之术也精通。” 几人寒暄完,直接往钱庄主的庄子去。 观荷居。 南梧瞧着面前拦着的两个人,玉面官直接走过去,低声与他们交谈一下,又从兜里掏出银子打赏。 守卫的两个人笑着让出路。 玉面官走进旁边的一个院子,里面已经坐不少人。 坐在石桌前的男人,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唇角扬起嘲讽的笑意:“这年头是什么人都能吃席了,一个书生都能来。” 他笑了两声,对着玉面官说:“还是回去读你的圣贤书去吧。” 这里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旁边的人注意,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朝着玉面官拱手,惊讶道:“没想到此次吃席还能遇到玉面官!”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在这个道上混的都知道这个名字。 方才那个男人一听玉面官,忙不迭地告罪。 玉面官分金定穴的手段可是厉害的很。 随后又听说观群墓也来了,众人更加好奇此次吃席,有什么东西让这几位惦记。 周尧几人跟随他们三个土夫子“前辈”,也没有人刁难。 寻了一个角落坐下,周尧瞧见一个老头的气质与这群土夫子格外不同,想来就是换装的南宫瑜。 刘絮柔居然坐在他旁边,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