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里的日子对于周尧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处理奏折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玄一跪在桌前:“陛下,沈将军与陈平打斗之时受伤。” 周尧淡淡嗯了一声,她顿下笔,将笔尖的毛扯了一下,问道:“沈将军严重吗?” 玄一摇了摇头:“似乎陈平受的更重,枪尖插入胸膛。” 周尧不禁冷笑一声:“陈平自诩是不可多得将才,如今弱冠之年便领军作战,自是骄傲自满,他斗不过沈清安。” 她略一停顿,继续道:“沈清安镇守边疆多年,心性又岂是小小陈平可比拟?” 玄一想了想轻声道:“听闻周国的南疆人闹的很凶……那位新皇忙的焦头烂额。” 周尧笑而不语,半晌问:“成王可痊愈了?” 这出戏可不能错过。 玄一嗯了一声:“回陛下,无影司已经将药送过去……” 他微微一顿:“不过借了南神医的名号,成王肯定会用。” 周尧将笔搁下,起身道:“此番周国倒是有一出好戏。” 她指尖在桌子敲了敲,迈步走出去。 外面已经逐渐凉爽起来。 “这天气可算是入了秋。” 玄一抬头望了一眼,没再搭话。 两人随意逛了一圈,周尧又准备回去批奏折,远处的亭子却传来声音。 她顿足,认真看着面前的男人舞剑,剑招凌厉,随之而来带着破空声。 心思一动,走过去夸赞道:“牧时的武功当真是不减当年。” 林牧时愣了一下,连忙收了剑:“臣侍参见陛下。” 周尧拿过她手里的剑,挽了一个剑花道:“此剑不错,只可惜未开刃。” 坐在一旁的小糯米团子奶声奶气地鼓掌:“母皇好厉害呀~” 周尧笑了一声,对着他招了招手:“珙儿。” 小孩完全不怕她,拿着小木剑小跑了过来:“母皇,我也有剑~” 周尧垂眸瞥见他手里的木剑莞尔一笑:“珙儿,喜欢剑?” 周珙拿着剑用力点了点头:“母皇,我要像沈将军那样厉害……” 周尧听见他的话,失笑问道:“为什么要像沈将军那样?” 他眼睛黑黝黝的,直直地看着她:“宫里的人都说,沈将军,很厉害的~” 她弯腰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的说:“不一定要像沈将军,珙儿做自己就好啊。” 周珙抬手抓了抓耳朵,似懂非懂的样子:~那母皇,还能做什么呀?” 周尧将剑递给一旁的林牧时,抱起孩子道:“那成为的人就很多了,不过最重要的就是,要做一个好人,不能当大坏蛋。” 周珙揽她的脖子,不解道:“什么都可以吗?” 周尧神色认真,思考道:“那也不是,生在皇家,当心系百姓,为国为民。” 周珙噢了一声,:“那会像母皇那么累吗?” “母皇都有白头发啦,珙儿不想母皇长白头发。” 周尧眸中情绪翻涌,低头亲了他一口:“好,母皇不长白头发。” 她将孩子哄睡着,抱给林牧时,转身回了自己所住的地方。 时光荏苒,冬至而至。 周尧亲自前往元州慰问将士。 沈清安一众将士立在军营等候多时。 她扶着张怀德走下马车,抬眸看向一众将领 眼底闪过欣慰。 “臣,参见陛下。” 随着沈清安跪下,身后的将领连连跪下高呼。 周尧虚扶了一下沈清安:“都起来。” 沈清安目光灼灼地小心打量她。 哪知周尧当做没看见,径直往里面走去:“听闻沈将军英雄的很啊,与陈平打斗丝毫不落下风呢。” 这话落在其他将领耳中是夸赞,然而沈清安却知道此话哪里是夸赞。 陛下这是在点他呢。 他抵唇咳了咳,拱手回道:“陛下……” 周尧抬起手,阻止道:“如今什么情况?” 沈清安见她问及正事,神情正色:“昨日与陈平一战,我军大胜,但此人善于利用地形,将我军将士诱敌深入,致使不少人惨死树林。” 周尧轻叹一声,迈步走进主帐,里面摆放着地形,桌子上是一摞兵书。 她坐下翻了几页:“陈平此人,你与之交手感觉如何?” 沈清安给她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回道:“此人确实有些手段,但他太高,乃是自傲之人。” 周尧垂眸端起茶杯扯了一下嘴角:“带兵打仗,最忌讳自傲,常言道,骄兵必败不无道理。” 她低头抿了一口茶:“如今朕亲临元州,将士士气大发,有朕坐镇元州,你只管放开手脚。” 沈清安心下如浪潮涌动:“臣明白!” 自从周尧亲自坐镇元州,城中百姓对此战的信心空前的高涨。 这日,元州下着小雨,周尧行走在城中,走访了一下当地的物价。 张怀德无声地立一旁,等待与百姓交谈的陛下。 周尧问及今年的收成,见都是大丰收,又问着种子。 她问完这一切,抬眸道:“走吧,前面似乎是用来安置受伤将士的?” 张怀德急忙撑着伞:“正是呢,里面都是养伤的将士。” 周尧迈步走过去,掀起帘子望了一眼。 侧面传来交谈声。 “你这伤啊,得养几个月。” 一位将士不敢置信地追问道:“杨医师,能快些吗?我还想随将军上战场。” 杨医师捋了捋胡子,摇了摇头:“你这伤的重,最快也要两月。” 将士听闻此言,整个人萎靡起来:“可是……” 周尧骤然出口:“养好伤才是重中之重。” 将士诧异地看向她:“你是?” 周尧淡淡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将伤养好。” 将士抬手抓了抓头:“嗯。” 周尧拉过一个板凳,帮着杨医师给其他的受伤将士换药。 她垂着头叮嘱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要随便乱动。” “好,谢谢娘子。” 周尧微微挑眉,倒也没有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