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柠再也忍不住了,上去从他手中夺下那油纸包,哼着道:“我最爱的蜜糖栗子,你却拿去喂它。” 男人这才回过头来。 她将栗子塞进嘴里,细细的咀嚼了两下,觉得不过瘾似的,又塞了两颗,鼓得一侧的小脸儿圆滚滚的。 真是比那小兔子还要贪嘴。 瞧着她贪吃的模样,陆戟乐了。 “世子爷特意买给我的?”待将嘴里甜滋滋的小食咽下去后,她对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笑得一脸满足。 瞥着他微挑的眉,就知道肯定又没好话,小姑娘连忙拣出一颗果子递到他嘴边。 “我嫌甜。” 男人别过脸去,小姑娘却踮起脚,很执着的将果子塞进他嘴里。 就是要甜住他的嘴,省得他说话不招人听。 却不料男人即便是吃了糖,嘴巴却依旧是毒,哼着道:“你别自作多情。”说着,夺下小姑娘手里的油纸包,又拣出一颗果子丢进笼子:“我是买来喂兔子的。” 小姑娘绕到陆戟跟前,仰头看着他,笑着问道:“兔子不是我的吗?” “谁说要给你了?”深邃的眸子睨着她,冷哼着:“本世子想给你,你不要也得要,若是不想,你想破了头,也没用。” 话里有话。 秦晓柠只做听不懂,他不给她好话,秦晓柠倒也不恼,芙蓉般的小脸儿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好脾气道:“世子爷不想给,我自然不会贪。” 说着,拿起笼子旁边的胡萝卜,掰成一个个小块往笼子里塞,嘴上道:“世子爷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照看这小东西,您忙的时候,我来帮你照应着这小兽。” “要你照看?”陆戟冷笑:“它活不过半个月。” 是的呢,从前,陆戟狩猎也常捉回小兽给她养着玩,每次她都是用心去照料的,却都活不长。 小姑娘停下手,转头看向陆戟,一脸虔诚的向他讨教:“我为何就养不活它们呢?难道是方法不对?” “你喂得太多了。”陆戟指着笼子里埋头啃食萝卜的小兔子,道:“这些小兽,不懂饥饱,喂得太多,就撑坏了。” 小姑娘垮着小脸,回道:“那怪它太贪了。” 说着,果然见方才塞进笼子里的那些萝卜,已经被小兔子吃了大半,小家伙却还在贪婪的继续进食,小姑娘忙蹲下来,伸手就要去笼子里抢食,陆戟唬得忙夺过她的手,阻拦道:“当心它咬到了你。” “我是怕再给它撑死。”小姑娘解释道。 陆戟将她拉起来,沉着脸训道:“兔子急了也咬人,这点道理都不知?” 说着,拿起一旁的小木棍子,将笼子里剩下的萝卜吧啦出来,嘴上念叨道:“冒冒失失的,真不让人省心。” 不知是在骂兔子,还是在骂人。 小兔子已经吃了好些的萝卜,见剩下的要被陆戟拿走,兔眼里带着哀怨,前爪扒着笼子,尖尖的小嘴巴嗅着,看着外头的人讨食。 小姑娘瞧着小兽,喃喃道:“这小东西,真是太贪嘴了。” “是呢,做人,不能太贪。”陆戟附和着道。 秦晓柠看着陆戟:“我说的是兔子。” 他剑眉微挑:“我说的是人,怎的,不行?” 说着,指着她头上的金簪问道:“这个,哪里来的?” 秦晓柠闻言,忙伸手捂住头上的簪子,陆戟“嘁”了下:“我不抢。”转而白了她一眼:“小家子样,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秦晓柠想说,我怎的没见过好东西了,昨日不是才见识了成箱子的金银珠宝,可是你一个大子都吝啬给我不是。 见她不说话,陆戟追着问道:“哪里来的?” 秦晓柠笑得一脸得意,对他回道:“国公夫人给的。” 陆戟有些意外:“我娘?” 在陆戟印象中,她母亲若是赏人,跟男人一个套路,就是砸银子,可不会做出送人首饰这样的事。 心里冷笑:这小东西,一肚子狡黠心思,却偏生了一张讨人喜欢的小脸儿。 秦晓柠看出了陆戟的诧异,解释道:“今日跟六姑娘在园子里玩,无意碰上了夫人,夫人说我自从跟了你,也没送过什么东西,就顺手给了我这个。” 说着,她抬手正了正头上的金簪,问陆戟:“赤金的呢,好看吧?” 陆戟没回答好不好看这个无聊问题,而是双手抱肩,整暇的瞧着她,调侃似的:“这么说,这算是婆母给儿妇的见面礼?” 秦晓柠冲着他眯眯眼:“算是吧。” “不心虚吗?”他睨着她,挑了下眉。 她怎不知他所指,冲着他笑了笑:“有那么一点儿吧。”说着,又抬手扶了扶那金簪:“我说了不要,可夫人非要给,当时二夫人也在场,也劝我收下。” 陆戟笑了:“这么说,还让你勉为其难了?” “那倒没有。”小姑娘仰头看着他,笑嘻嘻道:“我是觉得,既然是婆母的一番心意,我若是不收,不太礼貌。” “婆母?”陆戟冷笑:“你倒是不拿自己见外。” 小姑娘忙道:“这可不是我自己要唤的,是国公夫人让我叫的。” 陆戟冷笑:“我娘让你唤她婆母来着?” “那没有。”小姑娘辩解道:“夫人她原话是这么说的‘跟母亲还客气什么。’” “那是我娘大度。”他道。 她顺着他道:“世子爷的娘亲,自然是这世上最大度的。” “你少跟我油嘴滑舌。”陆戟白了他一眼,问道:“我且问你,你可尽到丁点为人妾的本分,占着我妾室的位置,就是想到处捞好处,是吧?” 说着,他朝她伸出大手:“我娘的簪子,还我?” “这是婆母赏给我的,你凭什么讨要回去?”秦晓柠忙捂住头上的簪子,再也不敢在他跟前多加逗留,一溜烟似的跑进了屋子里去。 陆戟瞧着她逃之夭夭的背影,心里冷哼:小东西,懒惰、贪吃、油嘴滑舌,眼下又添了个贪财的毛病。 从未缺了她用度,她这般贪财作甚? 思及至此,陆戟不自觉的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