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这事对于江凡来说从来都是一件他摆在心里的头等大事。 但他在这条路上似乎越走越远了。 想要和一个女人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往后的人生路线最终会朝着什么方向走，多年以后，回过头来，又是否会后悔这个夏天和林月梅迈出的那第一步。 他能够做到的，只有珍惜当下。 天色微微黑下来的时候，江凡醒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踏实。 梦里，那些烦心事好像都藏起来不见了踪影。 可熬夜过后的补觉，不管睡了多久，醒来之后身体还是会呈现出不适。 但是这时，一股淡淡的清香又传进了江凡的鼻腔，让人很安心。 是赵月的。 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味道，江凡记得自己每个女人的味道。 徐徐睁开眼，入眼就是一片暗麻麻的，他看到了坐在床边守着的身影。 赵月也在看着他。 对视片刻，江凡微微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还守着我睡觉啊。” “我愿意啊。” 江凡一边支撑起身体，一边说道：“把灯打开吧。” 赵月过去开灯，江凡就掀开被子下床用脚扫着自己的拖鞋。 灯打开的刹那，江凡看清了赵月的身影。 衣服不是下午穿的那一身，而是一身居家的厚厚花棉衣。 有点类似于睡衣。 是这边小地方冬天中年人最喜欢的穿着。 便宜又保暖。 简单的花棉衣套装，也依旧看不出臃肿，加上一双毛线织成的毛拖鞋，头发随意的扎成马尾，俏丽的脸颊，素面朝天，一个白边金属框的眼镜，又似乎将她与身上的那套棉衣割裂开来。 这样的她，像极了一个知书达理的贤妻良母。 任何一个男人身边有这样的女人，应该都会满足了。 更何况还是在江凡如今这样的情绪加上环境之下。 所以，他也不例外。 这一刹那，他在想，如果，如果没有其他的那些事情和女人，他和赵月结合在一起，组建家庭。 一个教师，一个医生，又都是上了大学出来的。 自己也在村里做生意，钱不用太多，够两人用就行了。 住的地方，他可以起一个两层的房子，不需要太大的面积。 两人所需要赡养的，也就只有赵老师一个人。 早上一起出门，各做各的事，晚上回家吃饭，饭后在村里走一走，逛一逛。 回家再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面看上电视剧。 日子温馨而又舒适恬淡。 这个时候，他就不禁再比较了。 和江静萱结婚，自己会有这样的生活么？ 那么这么结婚的意义是什么呢？ 刻意给自己寻不痛快？ 江凡发现最近自己变得有些奇怪，总是喜欢做对比，喜欢去胡思乱想。 而这些的对象，江静萱一定会是其中之一。 “饿了吧？起来洗把脸吃饭吧，奶奶给你留了。” 赵月的声音把江凡从无尽的幻想之中叫醒。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都已经饿痛了。 早上吃了饭送付婧婧出门之后到现在，一整天就忙着四处拜年了，什么东西都没吃。 江凡回身想要把被子摊开捋平，结果赵月上前把他轻轻推了出去，“哎呀，先去洗脸吃饭。” 热水是赵月打了送到屋檐下的，在江凡洗脸的间隙，赵月又去把在锅里温着的饭菜给他端了出来。 一切的一切，都给他准备妥当了。 这给江凡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别这样，我有手有脚的。” 赵月甜甜的笑了笑，“我也还没吃呢。” 而且，我愿意啊。 江凡心里又是被触动了一番。 他没问为什么赵月还没吃这种话，这是心里有答案的事情。 在等他呐。 “赵老师呢？她老人家不会也没吃吧？” “奶奶吃了，这会儿去村子里散步去了。” 江凡点点头，拉开凳子坐下，和赵月面对面一起吃饭。 饭菜在村里来说，算是很丰盛的了。 有腊肉，香肠，还有一碗炖鸡…… 腊月二十八，寒风萧瑟。 江凡的这顿晚饭不是自己一个人。 其实他只要想，可以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李翠那儿，胡梦家，县里，甚至是东藤…… 所受的待遇不会比现在差。 但就是有一个地方，他可以确定，自己需要亲自动手做上一桌菜才行。 江凡从来都不是多愁善感，自怨自艾的人。 只是每每有这些画面出现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联想。 强迫自己收敛起那些复杂心绪。 江凡和赵月说着话。 屋外的狗时不时的会叫上两声，鸡圈里面的鸡也会附和两下，似乎是在哀鸣，自己的同伴因为中午这个男人的到来而被主人给宰了端上了桌子。 时不时的，村里还会有炮声响起。 一切都是这么祥和。 直到一个电话的打来，强行将这种气氛给戳破。 是江静萱。 为了顾及赵月，江凡专门去了院子里才接起。 “喂，江凡，你收拾好了没有啊，要不你晚上来镇上吧，明早就懒得折腾了。” 江凡今天本该是下午回去就要收拾东西的。 但是在赵月这边睡了一个下午，根本就还没弄好。 其实也不是，真要说收拾东西的话，前面那么长的时间，足够江凡收拾了，但他却没有，直到现在。 “你该早点说的，现在晚上有点黑，我明天早上过来吧。” “嗯……行吧，那你记得设闹钟啊，晚了我们就赶不上晚饭了。” “嗯。”江凡应下之后就挂了电话。 从始至终，江静萱都只在说关于回家的事情，其余的，一个字也没提。 江凡攥着手机，看着外面伴随炮声会时不时亮起的火光，驻足一会儿，他又回过身看向屋里，赵月在灯光下坐着，筷子放在一旁在等待。 但她的视线只在面前的碗里，没有去看江凡。 她在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份纷乱的感情。 有人却是被偏爱但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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