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道站在陆家门口踌躇着。 挨打的小吏都跑了,就剩他拿着个圣旨尴尬地站着。 颁旨却进不去门,这叫什么事? 而且这可是封王的旨意,是好事啊! 有心想就这么走了,可陆尘还没见到,传出去也要被同僚们笑死。 尴尬了一刻钟,他看到了一行人走来,心中瞬间激动无比。 因为为首那人正是陆尘。 随即,王成道的怨气爆发了。 他没有打招呼,而是一声暴喝。 “呔,钦天监监副陆尘接旨” 王成道学乖了,陆府的一个门房都这么嚣张,陆尘的跋扈可想而知。 所以他选择了先声夺人。 一是下马威,省得陆尘眼睛长在脑门上。 再则是出口怨气,让那一直警惕他的门房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骗子。 最后也是自保。 他那日早朝虽然同意陆尘封王,却说了陆尘翘班的事。 以陆尘记仇的性子,没准真就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他一通爆锤呢。 如意算盘叮当响,可结果却没卵用。 陆尘都没看他一眼,随手接过圣旨,带头进了陆府。 好家伙,竟然连跪都没跪? 这哪里是接旨,分明是在抢圣旨啊! 王成道看着空空的手,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公鸭嗓却在耳边响起。 “王大人你别惊讶,陆方士气不顺呢,他刚骂完皇上,还能跪地接旨吗?” 呃~ 很有道理的样纸 当面都骂了,确实不会跪一张破纸。 把皇上拿捏到如此程度,这是太上皇附体啊! 可骂皇上这事是真的吗? 王成道看向身边提醒的人,随即脸色变幻不定。 竟然是净厂厂公魏忠义! 好家伙,这人来到陆府做什么? 两个坏种凑到一起,又要出大事啊~ 还不等他琢磨,陆府里又传出一阵咆哮。 “竟然是中州府,一群生儿子没屁眼的大臣,是想把流民都甩给老子吗?” “来人,把那个传旨的人给我抓进来,老爷我要出气” 好家伙,王成道菊花一紧。 就以陆尘无法无天的性子,真要被抓进去,很可能会被活活打死啊~ 他哪里还敢逗留,当即甩开膀子就开溜。 至此,王成道信心满满的第一课,无疾而终 魏忠义看笑了。 他知道,以陆尘的鸡贼,真要是想出气,哪里会如此大声,肯定是悄悄地把人抓起来。 说不得,这是嫌他在门前耽搁呢。 想到这里,他急忙小跑着进了陆府。 其实,他比王成道还心虚。 玉蓉太后伸手到净厂,虽然他只能应着,可没有提前和陆尘沟通,就很不妥。 不过还好,后续陆尘交待他的事,办的还顺利。 更让他放心的是,刚才在净厂里,陆尘大骂了他一顿。 能骂他,就说明陆尘把他当自己人,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不过他也不敢托大,急忙来到陆家正厅。 果不其然,陆尘并没有多么生气,正笑呵呵地看着封王的圣旨呢! 陆尘其实也很看得开。 封王虽然没大用,可王爵在身,至少不用逢人就行礼,而是被人行礼。 封地中州府虽然遭遇洪灾,流民四起,经济衰败,可那好歹是一个州府。 相比于后世那些耗费巨资买个屁大点小岛的苦逼富豪,那是强太多了。 中州地理优越,别的不说,就是随意弄些关卡,收点东西南北的过路费,都能赚麻了。 而且用不了多久,比中州更惨的地方比比皆是… 摇摇头,陆尘收住嘴角的阴笑,严肃地看向魏忠义。 “老魏,浪子回头啊!” 魏忠义老脸一红。 作为一名不贪的权阉,魏忠义非常热衷权利。 太后势大,吩咐的事他当然不能拒绝,可陆尘再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四品官封了王,太后也被其软禁,还敢硬怼皇上,这才是大粗腿! 他当即跪地表忠心。 “陆兄弟、不对,是尘王千岁,我有眼无珠,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号令,莫敢不从。” 见魏忠义如此态度,陆尘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认清事实,那就不用客气,还是我陆尘的兄弟。” 宽慰了一句,陆尘话锋一转。 “说说吧,净厂发展如何?” 魏忠义这才起身,急忙说道。 “陆、陆兄弟,自您上次指点后,奴婢立刻着手安排,现净厂已设立六司,其中掌刑司和纳钱司分掌刑罚和抄没。 另外四司名为东净司、西净司、南净司、北净司,分别掌管大乾各方位州府总务,其下每个州府设置净堂,每个郡县设置分净堂。 现在各州府的净堂已设立完成,分净堂正在操办招募人手事宜” 魏忠义如数家珍地说着。 抓捕贪官时他受到陆尘启发,便在正隆那里求了圣旨,着手布置各州府事宜。 如今半月已过,发展到这程度,速度还是很快的。 净厂羽翼已丰,陆尘也很满意。 可这不是他最关心的,他当即打断道。 “我让你关注的钱侍郎呢,怎么样了?” 魏忠义听到问话,不由攥紧拳头。 所谓钱侍郎,便是主动请缨去赈灾的户部侍郎钱如是。 早在钱如是去赈灾的当天,陆尘便找上他,说这侍郎曾在陆家周围盘旋两日,很可能是个大老虎。 三品的大贪官,魏忠义瞬间就来了兴趣,当天就要带人去抄家。 可陆尘阻止了他,说不急,只要盯着就行。 魏忠义不明所以,却也只能依照吩咐执行,专程派了一队人跟着赈灾队伍。 当然,为了能确定钱如是真的贪了,他也进行了调查,突袭审问了户部督粮司郑凯。 郑凯给邵家办过事,是净厂顺藤摸瓜抓到的。 关键的是,这人是钱如是的直接下属,据说和钱如是过从甚密,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终于,在剔骨太监的手段下,郑凯交待了。 钱如是主管钱粮调拨,以往赈灾时,他都会与地方州府署官勾结,贪墨钱粮不计其数。 三年内所有赈灾的钱粮,近半都流入了这人手里。 剩下的则是被地方官层层贪墨,进到灾民嘴里的粮食,不足一成。 可以说,这是个巨贪。 而且与邵家的贩卖私盐不同,邵家是在抢朝廷的财路,钱如是则是害了无数灾民的性命! 没有任何隐瞒,魏忠义咬牙切齿地讲述了钱如是的罪行,随即补充道。 “陆兄弟,赈灾的队伍已经到了河间府,要收网吗,我这就下令抓人抄家!” 却见陆尘阴笑着道。 “抓吧,抓了就天下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