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轮转转瞬已至腊月。</p>
随着大年三十的临近，街头的年味越来越浓，就连副食店的的案台上，接连几天，都上架了肥的流油的黑猪肉。</p>
放了假的孩子们，街头巷尾的到处乱窜，不时在某处，响起了“噼啪”的炮仗声。</p>
南锣鼓巷里，哪怕是家境并不怎么宽裕的人家，家家户户的烟囱里，也飘散出了熬猪油的香味，有钱没钱，年总归还是要过的。</p>
“妈，二八酱应该下来了吧，瓜子花生您给藏哪了！”</p>
“吃，就知道吃，那都是过年用的，你哥都成领导干部了，过年去别人家拜访，也不能空着手呐！”</p>
“嘿，妈，不都是别人来领导干部家拜访，哪里还有干部去别人家的。”</p>
找不到被老妈藏起来炒货的李楠，撅着嘴趴在桌子上，赌气的说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米缸里头，记得哥哥回来曾经带回的苹果，一直被老妈放在米缸里养着。</p>
系着围裙的刘茵正在活着面，一旁的小盆里，已经调好了满满一盆的羊肉白菜陷，用蒸布盖的严实。</p>
“那是人家，现在的日子，有几家好过，我们不想着人家的，你哥的工资，够一家人用，我就心满意足了，等他给你找好嫂子，我也就能交差了。”</p>
刘茵说完，拎着一旁的烧好的热水壶，加上凉水，一点点的给面坑中，倒满了水。</p>
李楠撅了撅嘴，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老哥自从当了官，隔三岔五给家里拿鸡蛋，送些不知道从哪弄的肉，心里笃定，肯定背着家里人收人东西了。</p>
“妈，家里肉咋来的，您心里没数么？”</p>
嘴里嘀嘀咕咕，直到看到刘茵提起擀面杖摆出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李楠才畏惧的闭上了嘴。</p>
走到主屋门前，刘茵探头朝外望了望，和对面的三大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再吧门给紧闭上。</p>
“死丫头，说什么呐你，隔三岔五吃荤食，你胆儿也吃肥了，这些东西，不能跟外头说。”</p>
哪怕再喜欢小的，刘茵这次也没留手，狠狠的掐了李楠一把，直到她嗷嗷叫唤，才翻了记白眼，继续站在桌边揉面。</p>
“我不说就是咯，干嘛掐我！”</p>
李楠龇了龇小虎牙，皱着眉头揉着被掐的胳膊，嘴里碎碎念道。</p>
“长点记性，现在院子里，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平静，都惦记着咱家呢，巴不得你哥手脚不干净，被罢了官。”</p>
活好的面团，外皮光滑细腻，刘茵说着话中有气儿，揉好的面团直接甩进了盆里，盖上盖子，放在炉子不远的地方醒面。</p>
自从一老一小两个被送进筢篱子后，院子里清净了许多，吃过亏的何雨柱和贾东旭，没有再生事，安稳度过了被街道办和厂政教科找茬的日子。</p>
但院子里并非外表那般平静，后院刘海中家里，隔三岔五打孩子声，前缘阎埠贵家吵架声，不时飘散满院的中药味，告诉刘茵，他们只是暂时蛰伏起来罢了。</p>
随着驾校工作步入正轨，李峰的奖金加工资，抵得上之前的一大爷，不知道红了多少家的眼睛，就连红人们，上门的都越发多了。</p>
“妈，大白天关什么门呐！”</p>
门外传来一阵叮当响，李峰把自行车停在门口，看着主屋的大门紧闭，推开门后看见屋内的两人，疑惑的问道。</p>
“你三大爷家，到现在肉都没买，咱们家吃饺子，总归要避开。”</p>
刘茵看了看李峰今天空着手回来，松了一口气，赶忙把门关上，重新回到桌子前，擀着面皮。</p>
“哥，哥，我想吃瓜子！”</p>
“我看你想吃瓜落！”</p>
敲了敲李楠的额头，李峰洗了手，也凑到了桌子前，把擀好的面皮摊在掌心，帮忙包起了饺子。</p>
“不能再敲头了，会变笨的！”</p>
揉了揉脑袋瓜，看哥哥不买账，李楠重新坐回到桌子前，拿起了面剂子，捏起了小人。</p>
“期末考试成绩呢，到现在都没跟我说，还有放假就没作业了么，你别给我拖最后一天才写，不然，今年过年，大白兔牛轧糖，你是一块都别想吃。”</p>
看着李楠添乱，李峰撇了撇墙上的书包，放假了，就没见她动过。</p>
“你上班的时候我就在写了，妈都看见了，考试成绩，成绩单，我让妈签过字了！”</p>
听到老哥的质问，李楠怂了，鬼鬼祟祟的朝门口看了一下，准备随时跑路。</p>
刘茵嘴角扯了扯，想说什么，但是叹了口气，继续埋头擀面，李楠这孩子考怎么样，从她的神态动作里，已经可见一二。</p>
“你跟我鬼扯，考不上中专，你就等着下来干活把你，现在要报名上山下乡，我看你得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p>
眼看包的差不多够仨人吃的，李峰擦了擦手，把大铁锅跺在了炉子上，给里边烧起了水。</p>
低着脑袋，恨不得埋在桌子下边的李楠，听哥哥说的那么冷酷无情，一脸求情的样子看着老妈。</p>
“你别吓唬她，姑娘家家，下去了都回不来了，听说，好多为了口吃的，直接嫁给了村里的闲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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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之前和其他大妈们聊天时得到的消息，对于下乡，刘茵有些担心，李楠这吃不得一点苦的样子，真下去干农活，没几天估计就受不了。</p>
“我还不够年龄呢，哥，你都没给我找嫂子，你就想让我嫁出去，这家，容不下我了么，呜呜呜。”</p>
“那就再等，反正看你初中毕业，农村没到年龄，结婚的多的是！”</p>
给风门拨开了一点，捅了捅炉子底下积攒的煤渣，李峰毫不在意的威胁道。</p>
眼看自家哥哥软硬不吃，李楠想了想小时候在农村看到的场景，忍不住肩膀颤了颤，一把取下墙上挂着的书包，掏出一本书，就看了起来。</p>
“哼，亏得人家去学校的时候，我还帮你说了好话，转脸就不认人了，你好狠的心。”</p>
一边装模做样的看着书，李楠一边看哥哥脸色，小声嘀咕道。</p>
“嗯~？”</p>
“啥时候，有人去学校了？”</p>
蹲在炉子前的李峰，拿着簸箕接着捅出来的煤渣，听李楠这么一说，脑袋就转了过去。</p>
“那次，咱们去紫禁城玩，第二天就有人来学校找我了，凶巴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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