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年12月4日。</p>
农历初八，宜结婚，乔迁，理发。</p>
忌开业。</p>
刷着铁锈红色的钢窗前，杨厂长伫立于此，透过略微有些失真的玻璃，遥遥看着远处。</p>
窗台上，青花瓷茶杯里升腾起的白雾，随着铁窗缝钻进来寒风，改变着自身的形状，。</p>
“劈里啪啦，砰砰砰砰~！”</p>
哪怕是坐在会议室里的众人，此时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家属楼那边传来的鞭炮声。</p>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耐人寻味，不时目光瞥向窗户前站静静站着的那位，见他还没坐回主座的打算，只得装作很忙的样子，再次检查自己带来的材料。</p>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李怀德，也被炮仗声所惊动，兀然睁开了双眼，凌冽的寒光仿佛把会议室里的温度，再次往下降低了几度。</p>
虽然，从后勤处捏着鼻子交出钥匙的那一刻，已经知晓了今天的到来，但真听见那边欢天喜地的放起了了鞭炮，还是会有一种，白花花的银子，散给了穷人的别扭心态。</p>
“当当当~！”</p>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会议室的门口，哪怕是站在窗户前的杨厂长，此时也像是在梦中惊醒，转过了身子。</p>
这么多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推门而入的王秘书，关门的身形迟钝了片刻，随后颇为僵硬的转过了身子。</p>
眼见只有王秘书关了门，这就意味着，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会议室里原本安静的氛围，瞬间嘈杂了起来。</p>
有合上随身携带的本子的，有刚拔下钢笔帽又重新插上的，哪怕是椅子长年累月不堪重负发出的吱呀声，此时都显得那么的刺耳。</p>
“他不过来？”</p>
哪怕是知晓了结果，杨厂长还是用着低沉的声音，略带失望的朝王秘书问了出来。</p>
“他说自己是停职的，参加生产会，不符合规范！”</p>
王秘书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拢在腹前，微微欠着脑袋，带着遗憾的说到。</p>
杨厂长不出所料的轻轻点了点脑袋，捏起了茶杯盖，刚才还在和寒风做着斗争的升腾烟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p>
“哼~！”</p>
一声冷哼声，从主座左手边传了出来，不用想，整间会议室里的人，都知晓是谁哼了出来。</p>
刚才还发出嘈杂声的诸位，瞬间眼观鼻鼻观心正经危坐的摆好了自己的姿势。</p>
“那就开始吧~！”</p>
捏着茶杯边沿的杨厂长，重重的把杯子磕在了会议室的长桌上，发出的声响，把某些人吓的一个激灵，脸上为难的神色一闪而逝。</p>
“运输科一个人不来，这还把厂里的生产放在心上么，没有他们的支持，下一步工作如何顺利开展，年底还要不要凭先进了！”</p>
李怀德一个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不顾杨书记难看的脸色，直接打断了会议开始的进程。</p>
王秘书手中的钢笔，笔尖将将搭在记录本上，结果，划出了一段曲折的波浪号。</p>
迷茫的抬起头，看着众人又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王秘书脸上瞬间带上了痛苦面具。</p>
“石科长，复职的通知，政教科难道没发过去？”</p>
没把人喊过来，难不成是自己的问题，人不愿意过来，我还能绑过来，人家武力值超高的，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王秘书一个华丽的甩锅，把纠结点砸向了会议桌末尾的政教科。</p>
刚才还老神在在的石科长，脑袋微微往右后方侧了一下，身后座位上坐着的肖副科长硬着头皮站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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