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一千名天策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在唐王府门前停下了脚步,其他王府的诸位皇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这个倒霉蛋不会是自己了,能过一天算一天吧,先看看唐王府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此刻的唐王府大门紧闭,下人们一个个被吓得缄口不语,默不作声。 王祎早就失去了当家做主的兴奋劲,自从知道李隆基禅位,李琦登基之后就后悔不迭,只恨当初自己被豪宅黄金迷了心窍,没有跟着薛柔离开。 王祎想要带着两个儿子跑路,才发现监事院的太监换了人,新来的凶神恶煞一般,嘴里骂骂咧咧,毫无对皇室的尊敬之意。 王祎碰了一鼻子灰,半步都未能踏出十王宅,只能悻悻的返回家中,每日如坐针毡。 一连过了五六天安稳的日子,王祎发现除了自由受到限制之外,似乎武氏母子并没来找唐王府麻烦。 于是,王祎绷着的心稍稍放松,祈祷唐王府能够平安无事,逢凶化吉。 但事不遂人愿,该来的还是来了,当听说有大量官兵把唐王府包围了之后,顿时面如土色,揽着两个儿子不知所措。 “来人,翻墙进去,把门打开!” 在连续喊了数声开门,得不到里面的人回应之后,武卫国命人翻墙入院,从里面打开门栓,放大队人马入内。 有几个身手矫健的兵卒迅速翻过院墙,敞开大门,数百名金吾卫蜂拥入内,直把婢子们吓得惊声尖叫,一个个跪地求饶。 武卫国在庭院正中手抚佩剑,大声宣读懿旨:“唐王李瑛劫持太上皇,图谋作乱,金吾卫奉了太后懿旨前来捉拿逆贼李瑛家眷。 还望王夫人携带两位公子主动投案,免得将士们行事鲁莽! 其余奴婢全部交由太府寺处置,若有反抗之人,格杀勿论!” 王祎坐在客厅呆若木鸡,两个儿子则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 金吾卫通过审讯婢子,很快就找到了王祎,纷纷举着手里的长枪恐吓:“走、出去,马上去天牢!” “你们杀了我吧!” 王祎心如死灰,悔不当初,嘴里呢喃道,“是我害了孩子,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放了我的三郎和四郎!” “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夫人?” 一个校尉撸起袖子,挥起巴掌扇在王祎的脸上。 “给老子滚出去,万一惹得我挨了武将军的责骂,老子拿刀把你脸给刮花!” “唔……” 王祎捂着肿胀的脸颊,一脸愤怒的看着这个大胡子军官,恨恨的道:“我乃唐王妾室,你敢打我?不怕我夫君灭你满门?” 提起李瑛的名字,确实管用,这个嚣张的校尉态度有所收敛,拱手赔罪。 “王夫人,此一时彼一时,新天子继位,唐王殿下兵权难保。 小人看在殿下的份上,向你道歉,还望你好生配合,勿要为难我们这些跑腿的!” 王祎无可奈何,只能领着两个儿子来到庭院,向武卫国求情。 “这位将军看起来是个有身份的人,妾身愿意去天牢受审。只是我的两个儿子年幼,还望勿要为难他俩,让他们继续住在府中,留下两个婢子照顾可好?” 武卫国比起自己的哥哥来,倒是不那么莽撞,但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当即冷笑一声。 “你以为天牢是菜市场,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惹怒了老子把你送进教坊司卖肉,赶紧给老子麻利些,再磨蹭有你好看!” 王祎急火攻心,两眼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与两个儿子已经被关进了囚车之中,随着粼粼的马车声,被送往长安天牢。 “禀报将军,在太子府内帑发现黄金八千两,铜钱十一万贯,以及绸缎、布帛数千匹,另有翡翠、玛瑙若干。” 负责查抄的头目喜滋滋的来向武卫国禀报。 “他娘的,李瑛真是太贪了!” 武卫国破口大骂,丝毫没有想到这是近两年之内,李瑛通过经营各种生意赚到的积蓄,一口咬定这是李瑛贪墨的国家钱财。 “把那八千两黄金送到老子家里,我拿出一半来孝敬太后,只把铜钱和其他的上交到户部。” 武卫国知道姑姑派自己来查抄唐王府,就是为了中饱私囊,当然不会全部上交国库。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忙碌,唐王府方才被查抄完毕。 四百多名婢女与奴仆全部被收监到太府寺,金银财宝被洗劫一空,庄严的大门也被贴上封条,只剩下一对威严的石狮子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被软禁在十王宅的皇子们无法走出这座森严壁垒的建筑群,但在十王宅的区域内还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值此非常之际,这些皇子们也不敢大白天出门,唯恐惹祸上身,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溜出府邸,来到唐王府查看情况。 当看到唐王府大门紧闭,门口贴着加盖了太府寺大印的封条之后,李亨唏嘘不已,非但没有幸灾乐祸的快感,反而平添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 今天是唐王府被抄,天知道明天会不会是自己的忠王府? “咳咳……” 就在李亨感慨之际,背后响起一串咳嗽声,急忙回头看去,发现来的是大哥李琮。 “三郎,你也来看看二郎的府邸?” 李琮面无表情的问道。 当然,在青铜面具的遮掩下,任何人都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李亨急忙掩饰:“睡不着,在十王宅被禁足了七八天,心里堵得慌,所以出来溜达溜达。” “三郎啊,你对父皇突然禅位给二十一郎这件事怎么看?” 李琮不打算和李亨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亨道:“也许父皇确实突发疾病了吧?” “三郎啊,你这就不实在了,跟兄长还藏着掖着?” 李琮的语气变得不高兴起来,“咱俩可是受了父皇的命令,协助宁王一起调查高力士之死。我认为,继二郎之后,下一个被抄家的很可能就是你跟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又有什么办法?”李亨无奈的摇头叹息。 李琮道:“我认为,父皇突发疾病这件事就是一场阴谋,很可能是武氏母子搞的政变,咱们必须想办法出城,去华清宫面见父皇,才能解开真相。” “现在的十王宅有重兵把守,咱们如何出去?插上翅膀飞出去么?或者凭咱们七八个兄弟家里的两千仆人,拿着烧火棍杀出去?” 李亨苦笑,“那样咱们死的更快,只怕还要连累妻儿,还不如俯首称臣,或许二十一郎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还能放过你我!” 李琮沉吟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多想想办法……或许能找到机会。” “大郎,我李亨现在没了任何想法,只想活下去!” 李亨叹息一声,转身而去,“如果二十一郎肯放过我,我会俯首称臣,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望着李亨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李琮一脸鄙夷:“无能之辈!无胆之辈!无谋之辈!父皇竟然想册立你为太子,真是有眼无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