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车帘挑开,薛柔抱着襁褓里的女儿跳下了马车,身后跟着次子李健与女儿李晔。 “爱妃慢点!” 李瑛急忙去伸手搀扶,同时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女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白白净净,比征战沙场的自己好了许多。 “这是我们的女儿吗?” 李瑛的目光从薛柔的脸上转移到怀里的婴儿身上,“叫什么名字?” “李攸。” 薛柔莞尔答道,“妾身与星彩妹子把殿下给男孩取的名字拿来用了。” “李攸?哈哈……倒也不错!” 李瑛大笑着又摸了摸儿子李健与女儿李晔的脑袋,“二郎、大娘,想阿耶了没有?” “嗯嗯,每天都想!” 两个孩子面对着阔别将近一年的父亲,眼神中毫无陌生感,丝毫没有面对祖父时候的那种畏惧与距离。 “妾身崔氏(杜氏)见过夫君。” 就在这时候,崔星彩与杜芳菲也各自抱着怀里的婴儿,来到了李瑛的面前,各自施礼。 “哈哈……一年没见,两位夫人出落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了!” 面对着三个娇滴滴的女人,李瑛心情大好。 虽然国事重要,但小别胜新婚,估计这几天晚上自己要辛勤耕耘,普降甘霖了。 崔星彩不过二十出头,杜芳菲更是只有十七岁,正是女人一生最好的年龄,自然是越长越好看,直把李瑛看的心花怒发。 当下爱屋及乌的看了下杜芳菲怀里的孩子,感慨道:“哎呀……朕、孤离开长安的时候,六郎才生下来没几天天,这一转眼就十个月啦!” 杜芳菲怀里的小家伙虎头虎脑,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正在盯着老爹打量,小嘴使劲吸吮着自己的手指。 “驭儿现在已经能够自己爬了,还能坐起来,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就能下地走路了。” 杜芳菲一脸骄傲的抱着爱子,迫不及待的与爱人分享喜悦。 “好好好,有他跟五郎一起玩,指不定多闹腾呢!” 李瑛又把目光转向崔星彩怀里的女儿:“如果朕没猜错的话,咱家二娘的名字就叫李瑾是吧?” “殿下,你说错话了。” 崔星彩压低声音提醒,“这可是僭越之罪,千万要谨慎!” 李瑛假装没有听到,继续逗弄襁褓里的次女:“啧啧……孤的二娘真漂亮,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如果说第一次脱口喊出“朕”这个字是李瑛大意了,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皇帝这件事情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就连晚上睡觉都是黄袍加身的情景,喊错了称呼也不奇怪! 但第二次这个“朕”就是李瑛有意为之,甚至故意让李隆基听到,让他识相一点,乖乖的把帝位禅让给自己,少做无谓的挣扎…… 就在这时,公孙大娘在前,阿史那乌苏在后,一块走了过来。 “王妃、两位妹子,好久不见了。”公孙大娘笑着打招呼。 薛柔三人连忙施礼:“见过姐姐,这一年来都是你陪在殿下身边,辛苦你了。” 公孙大娘笑道:“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伺候夫君乃是女人的分内之事,何谈辛苦!” 但让薛柔三个女人疑惑的是,公孙大娘陪伴了李瑛这么久,将近一年的时间独得恩宠,难道没有怀上身孕? 阿史那乌苏站在公孙大娘身后,看起来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仿佛是个局外人。 李瑛便向薛柔三人介绍道:“这位是孤在草原上迎娶的第六房妾室,她是突厥大汗的女儿,相当于突厥汗国的公主。” 薛柔等人急忙笑着施礼:“公主你好,很高兴能够成为一家人。” 阿史那乌苏腼腆的道:“我不懂得你们汉人的礼节,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李瑛圆场道:“她是个口直心快的女人,心地善良,嫉恶如仇,又没有接受过咱们汉人的礼仪,所以不懂繁文缛节,你们以后要多多关照她。” “一定、一定,既然进了唐王府的门,那就是一家人。”薛柔笑着应道。 李瑛叹息一声:“王祎这个蠢货没来,也没让你们把三郎跟四郎带上?” 薛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起来,一脸自责的道:“殿下,是臣妾无能,未能劝动王氏随行,她执意要带着两个孩子留在长安掌管家业。” “罢了……” 李瑛喟叹一声,“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就知道这个女人贪财又小肚鸡肠,路是她自己选的,也怪不得别人。只希望李琦这逆贼不要为难她们母子吧?” “奴婢诸葛恭拜见殿下!” 诸葛恭施礼参见,同样倍感自责,“不干娘娘的事,都是奴婢无能。” “好了,这件事莫提了,以后再说!” 李瑛拍了拍诸葛恭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到了天策府,家里杂七杂八的事情还得你来掌管。” 诸葛恭作揖领命:“多谢殿下信任,奴婢定当誓死相报!” 跟家眷打完了招呼,李瑛返回李隆基的面前,装模作样的询问武氏政变的细节,李隆基大概的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逼死高力士这段情节。 “真是人心难测,父皇如此信任苏庆节,没想到他竟然反戈一击!” 李瑛摇头叹息,一副开了眼界的表情。 旁边的李泌心中窃笑,这个计划不是你给杨洄出的吗? 而且利用苏庆节施行反间计也是你定的人选,现在装的骇人听闻的样子,我确信你上辈子肯定是一个演戏的! 李隆基无奈的道:“朕也算是作茧自缚,看错了苏庆节。” 寒暄完毕,李隆基与杨玉环钻进马车,李瑛的三个妻妾也各自钻进车内,队伍继续朝着灵武进发。 一个时辰过后,队伍进入了灵州城。 得知圣人驾临灵州,城内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一睹皇帝的风采,李隆基掀开车窗上的帘子,不断的向百姓们挥手致意。 一开始,李隆基心中还暗自高兴,但当听清了百姓们的议论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听说太上皇之所以被抢去了龙椅,就是因为毒死了寿王,抢了自己的儿媳,遭到天谴,突然爆发急病。无奈之下,只能禅位于太子,不知为何突然来到了咱们灵州?” “这个老色鬼,真是不要脸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乱伦的事情来!” “嘘……老兄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老子就不怕,他既然能够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背后指指点点?” 若是只有个人议论,李隆基或许还能假装没有听到,但当千夫所指的时候,李隆基就难免心烦意乱,脸色铁青。 “圣人,别听这些风言风语了!” 杨玉环一只手帮李隆基捶背,另外一只手把车窗帘子拉了下来。 “长安的太子是篡位,请圣人禅位于唐王千岁,只有他才能肃清朝纲,重振大唐!” 就在这时,街上猛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呐喊,声音洪亮清脆,引得周围百姓纷纷侧目。 “请圣人禅位于唐王,让唐王殿下执掌大唐!” 马上就有人高声附和,攘臂高呼。 响应的人越来越多,从一到十,从十到百,从百到千再到万…… 灵州的百姓仿佛着魔一般,一个个抻着脖子,扯着嗓门大喊:“请圣人退位,让唐王登基!” “唐王殿下万岁万万岁!” 呐喊声响彻大街小巷,直冲云霄,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