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鳄鱼的眼泪

傍晚6点，北风呼啸，冷得让人哆嗦。 灵堂里，哭声凄寒，失去亲人的难过、痛苦、哀鸣的氛围扑面而来。 一副棺材置在灵堂中央，正对着淑清生前的一张大头照——穿着制服，戴着警帽，两眼炯炯有神，真是英气十足。 只可惜，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于非命。 “呜呜——哇！！” 棺木旁四五米远，高恒的哭声，婆婆的哭声，家公的哭声，小轩的哭声，一阵盖过一阵。 慕材捧着一簇鲜花，一身黑色西装，胸前戴着一朵白花，凝着双眼，泪水在眼眶打转。 他围着棺木走了一圈，看了一眼水晶玻璃下的淑清，她仿佛是睡着了，一脸的安详，嘴角微微翘起。 大学四年，淑清是班上的积极分子，同学有难，她会想办法去支援解决，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仙女下凡一样，忧虑烦恼都一股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嘀嗒嘀嗒……”落在水晶玻璃上，慕材擦了擦眼泪，走到高恒面前，深深拥抱一下，声音颤抖得说：“……节哀顺变。” “钟律师，过两天的庭审，您可以作为我的代理律师参与庭审吗？” 高恒止住泪水，两眼充满期待凝看着慕材，静静等着。 “可以！” 慕材沉重得点点头，攥紧拳头，发出“嗒嗒”的筋骨声。 回想那天跟着警察去到案发现场，淑清两眼瞪得圆圆的，直勾勾看向一边，衣裳被扯烂，如一朵破败的残花。 “钟律师，你一定要帮我们出一口气，一定要让罪犯绳之以法！！”高恒的妈妈对慕材说，她的话将慕材拉回现实中来。 “嗯——！” 慕材答应道，又看看小轩，这么可爱的小孩，就这样失去了妈妈，他鼻子又一酸，眼泪又涌出来。 悼念完，慕材走出灵堂，一阵风迎面吹来，一缕淡淡的蓝色光萦绕在慕材身上。 “慕材——” 这声音仿佛从山谷传来，通透到灵魂深处，不像是平日用耳朵听到的声音，慕材站住脚跟，左右看看，却不见有人在喊他，不会是幻觉吧。 正当他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慕材——” “谁在叫我？” “我是淑清—” “是你？！” “我要走了——临走前，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呢？” “一定要帮我伸张正义——要那三个罪犯得到法律的制裁——” 淡蓝色的烟雾缓缓升到天空，最后化为一点亮光便消失了。 慕材凝着眼神，仰看着天空，他喃喃说道：“我会竭尽全力，让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你安心走吧。” 对大狼、三两、狗儿故意杀人罪、强奸罪公诉一案，如期开庭审理，三被告人花费重金聘请着名刑辩大律师京腾律师团队，慕材作为高恒的诉讼代理人，追究三被告的民事赔偿责任，公诉经办检察官是陈浩和林玲。 “开庭！”本案的主审法官菲法官敲响法槌，“由公诉人宣读起诉的诉求！” “好的，现在宣读起诉书诉求！” 陈浩检察官站起身，翻开起诉状，准备宣读。 “咔嚓咔嚓” 坐在旁听席上的新闻记者长着长枪短炮，对着检察官一顿猛拍，照相声一波接着一波，充满这个法庭。 这个案件备受社会关注，过来了各路媒体，甚至有国际的新闻记者也过来旁听了。 公诉人的声音严肃而有力，就像一把锤往三被告心里打去，但是，三被告面无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慕材坐在被害人诉讼代理人席位上，他在纸上迅速写下发表法律观点，修改一次又一次。 “现在轮到被告辩护律师进行答辩！” 菲法官看向京律师，眉毛挑了挑，似乎很期待辩护律师会如何辩护。 慕材坐直身板，眼光投去辩护席尚，他早已听闻京律师的实力和名声，今天算是第一次跟这样的大律师对簿公堂。 “我们深感抱歉，对被告人的犯罪行为也深恶痛绝。”京律师站起身说道，他温文尔雅，就像一个绅士一样，“但是，作为辩护人，我们深知一点，法律的公平正义不仅仅是实体的正义，更需要程序的正义！ 从整体上来看，本案的侦查机关用一个字来概括最恰当，那就是——神速！ 这个速度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做律师三十年，这也是第一次遇见！ 现在，我们有合理理由怀疑，侦察机关提交的证据的程序性问题， 因此，我们申请公安出庭作证，接受询问关于侦查程序审批的合法性问题。” “这一招够狠，通过证据的收集合法性进行找茬！”慕材喃喃自语道，“这不就是在拖时间吗？” 慕材手扶着额头，他想着要如何抗辩辩护律师的观点，眼珠子迅速转了几圈。 到了受害人诉讼人陈述观点， 慕材长吸一口气，顿了顿，说道： “受害人是一名勤劳、负责的警察，是一名七岁男童的妈妈，是一名孝顺、善良的女儿，可惜，被这三位被告剥夺了最宝贵的生命， 在被杀害之前，受害人向被告多次求饶，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命是最宝贵的，可是—— 这三位被告完全不理会，一定要置受害人于死地，这无疑就是人间恶魔！ 不严惩，不足以匡扶正义！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慕材说完，坐回自己的位置，他将最核心的陈词表达出来，正所谓打蛇要打七寸，就是这个原因。 到了辩论阶段，辩护人与公诉人围绕三被告是否应该判处死刑展开讨论—— “三被告虽然罪大恶极，但是，从证据的合法性来说，依然够不上死刑！” “三被告符合死刑构成要件，此事恶劣，加上有前科，理应适用死刑立即执行！” 到了三被告陈述环节—— “尊敬的审判长，我错了，请给我一个将功补救的机会，我上有老，下有小，如果判处我死刑，我家的两个老人也会命不久矣！” 大狼从刚才的面无表情，变成泪痕满面，哭得像个泪人一样，鼻涕泪水一大把。 “我家是世世代代的革命烈士，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请给我一个机会改过自新，我一定为弃恶从善，改过自新。” 狗儿扁着嘴，越说越哭泣。 “各位领导，呜呜，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做牛做马，造福这个社会，求法官大人留个活口机会” 三两红肿着眼，像个三岁的孩童，“哇哇”得大哭起来，整个法庭都充满了三被告的哭声。 “真是鳄鱼的眼泪！”慕材咬牙切齿，心里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