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南宫玄羽抬手制止了沈知念起身行礼的动作。 他走到床边,接过了林嬷嬷手上的精油,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这些日子在林嬷嬷的精心照料下,沈知念不仅面色红润,整个人都丰腴了一些。 她的脸颊比以前多了一些肉感,却不显得臃肿,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那双漂亮的眼睛,眼尾微微勾起,眼波流转间自带媚态,美得让人心醉。 “这几日孩子可有闹你?” 帝王在床边坐下,将精油倒在掌心,继续做林嬷嬷没做完的事。 换成其他人,哪敢劳烦帝王。沈知念却舒服地躺着,享受他的服务。 都说天家无情,除了权势动人心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皇子、公主们和帝王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殊不知世间的许多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哪怕是父母和子女,从小很少在一起,彼此间也会疏离。 所以,沈知念要让自己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就得到帝王倾注的感情。 “皇嗣知道陛下这么疼它,哪舍得闹臣妾。要是陛下天天都能过来陪它,它肯定会乖乖的。” 说这话的时候,沈知念俏皮地朝帝王眨了眨眼睛。 南宫玄羽心头的烦闷已经一扫而空了,填满了温馨。 哪怕知道这么小的胎儿,什么都感觉不到,他还是含笑道:“好。” “朕以后每天都会来陪你和孩子。” 帝王每日要处理的事太多了,以往其他人有孕,从怀孕到生产,也只见得到他几面。甚至生产时,他都不一定来得及赶过去。 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愿意日日都来陪念念和孩子。 或许其他人在他心里是妃嫔,而钟粹宫在他心里……是家吧。 沈知念轻轻勾起了唇角。 男人啊,大多都认为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很少有人能体会到女人的辛苦。 不让帝王日日都来陪她,他又怎么会看到,女人怀孕生产,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以后他对她,才会更多几分疼惜。 而且……南宫玄羽日日感受着,皇嗣在她的肚子里一天天成长。皇嗣发育的过程,他全程都参与着。沈知念相信,这个孩子在他心中,一定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她低头看着帝王为她的肚子抹精油的动作,调侃道:“陛下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吗?动作挺娴熟的。” 南宫玄羽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不然呢?真当别人都像你一样大胆,敢让朕伺候?” 他虽没做过这样的事,但仔细看过几次林嬷嬷为她抹精油,自然将手法和力度记在了心中。 至于他堂堂的帝王,为什么要记这个…… 南宫玄羽自己都说不上来。 沈知念哼了一声:“陛下这话可冤枉臣妾了。您可不是在伺候臣妾,而是在伺候咱们的孩子。陛下心里要是过不去,可以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跟它算账。” “就你贫嘴。” 南宫玄羽无奈道:“难道朕还会跟自己的孩子计较?” 沈知念摊了摊手:“陛下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继续吧。” 帝王摇了摇头,开始给她的大腿抹精油。 换成别的妃嫔被他这样伺候,早就战战兢兢,感恩戴德了,这个女人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偏偏他还甘之如饴…… 回想起刚进宫时,小心翼翼勾夺帝王之心的日子,再看看南宫玄羽如今的模样。沈知念想了想……这叫什么呢? 如果姜婉歌在这里,就能准确地说出一个形容词—— 翻身农奴把歌唱! 涂抹完精油,帝王净完手,坐在床边陪沈知念说话。 沈知念没忘记,自己一直记挂着的事,让芙蕖把玉龙镯拿了过来,连匣子一起推到了南宫玄羽怀里。 “怎么了?” 帝王温声问道:“念念不喜欢这只手镯?” 以往送给她的宝物,他都是说个名字,让李常德去私库里取。 可这回,他是亲自到私库翻找了许久,才挑中了这只玉龙镯。 他以为念念会喜欢。 沈知念摇了摇头:“玉龙镯材质罕见,雕工巧夺天工,尤其还是陛下的心意,哪有女人会不喜欢呢?臣妾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 说到这里,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这张漂亮动人的脸上,不见刚才的轻松惬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安。 “以往陛下送给臣妾的宝物,虽然也逾制了,但还可以说是陛下和臣妾之间的小秘密。可这只玉龙镯上雕刻着龙凤,只有皇后娘娘才能戴……” “陛下将它赐给臣妾,臣妾实在是惶恐,不敢收……” 沈知念想知道,帝王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南宫玄羽沉默了一瞬。 他虽不是极讲规矩的帝王,却也不是完全不顾祖宗礼法。放在以前,他确实做不出这样的事。 可不知怎么的,那天在私库看到玉龙镯的第一眼,他脑海里冒出的念头就是,这只镯子戴在念念的皓腕上,肯定很好看。 便让李常德将它送来了钟粹宫。 此刻被她明晃晃地点出来,他才不得不承认,将玉龙镯赐给一个嫔位,确实太过逾制了,是昏君才会做的事。 但……那又如何? 他是帝王,什么时候送礼物给自己心悦的女子,还要被规矩束缚了? 送出去的赏赐,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念念不用想太多。朕既将它赐给你了,你收着便是。” 沈知念的眸色闪了闪。 南宫玄羽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连她都有些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还得再加把劲。 “谢陛下!” 沈知念雀跃地抱着匣子欣赏,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惋惜:“这么美的镯子,跟着臣妾却只能束之高阁,真是委屈它了……” 她不是皇后,自然不敢把玉龙镯戴出去,甚至不敢让外人知道玉龙镯在她这里。否则钟粹宫从今往后,就别想有平静日子过了。 “……未必会永远束之高阁。” 帝王眼底闪过了一抹深色,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