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明白这两支流寇并非真的跟他们一派，但不论如何，同时开战对于双方来说，成功的几率都要大上一些，也算是互有助益。</p>
将信交给下人去送信后，钱谦益仍旧沉浸在自己臆想出来的殉难场景里，仿佛自己已然赴死并为后人敬仰一般。</p>
踌躇满志了良久，他突然又想起，今日下午还要去赴河东君的约，心情立即就好了不少。</p>
简单的吃了一盅燕窝和一盘蒸熊掌后，钱谦益沐浴更衣，命人备了马车，又亲自从府宅库房内挑选了礼物，奔着河东君柳如是的住所而去。</p>
一路上钱谦益偶尔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望，但见繁华的南京城内嘈杂不已，不少商贾、士绅都满脸的焦急神色。</p>
更有一些商铺正要关门歇业，店铺伙计正在与人交谈，说他们的水军全军覆没，南兵没希望了。</p>
为了防止遭到清算，他们的东家决定关闭商铺，往更南的地方去避难云云。</p>
钱谦益不禁皱起了眉头。</p>
水军被毁不过是上午的事，就是他们也是议事的时候才知道，而且魏国公专门警告所有人，不得在城内乱传，以免造成恐慌。</p>
可为何还不到一天，消息竟然已经传得路人皆知？</p>
正纳闷间，但见兵马司的官员上去，直接将那伙计抓捕而去，钱谦益知道肯定是徐弘基的命令。</p>
一路走着，这种场景多次出现，钱谦益的越发觉得不是滋味。</p>
这都是张世康那狗贼倒行逆施造成的，倘若没有这国贼反复折腾，如今的大明众正盈朝，只待消灭了流寇，当是盛世可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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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着距离河东君柳如是的住所越来越近，钱谦益便将愁思都暂时抛在了脑后。</p>
这是他第三次见柳如是，第一次时他一见倾心，河东君柳如是色艺双绝，尤其是那颦颦一笑，令得钱谦益心都化了。</p>
但那次却因为是东林同僚聚会，导致没跟柳如是说上几句话。</p>
第二次是他为柳如是写了好几首诗词，才得到柳如是单独邀约的机会。</p>
犹记得那天他与河东君谈及诗词歌赋、谈及天下民生，还不曾觉得时光流转，就已经到了该离去的时候。</p>
当然，谈及天下苍生时，钱谦益难免提及对国贼张世康的不满，对柳如是说，张世康就是这场动乱的始作俑者。</p>
说张世康只是个不知大义的纨绔公子哥，其人不仅蛮横无理、离经叛道、嚣张跋扈，还肆意陷害忠良、中饱私囊、欺辱百姓。</p>
总之张世康就是大明朝的国贼，是天下百姓除之而后快的死敌，就是魏阉也不能比之一二。</p>
柳如是当时一直认真的听着，虽然并未表达太多意见，但钱谦益认为那都是出于对他的仰慕。</p>
可是一晃这都半个月没见面了，期间他也曾写过几首诗送过去，表达自己想再次登门拜访的意思。</p>
然而却都被柳如是以身体不适婉拒了，这一度令钱谦益十分的沮丧。</p>
但男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反而越能激发斗志，即使两人的年纪相差了将近四十岁。</p>
可昨天不知怎的，柳如是竟然主动对他发起了邀约，这实在令他惊喜。</p>
可他反复想了许久，只大概猜测出，应当是他忠君爱国的秉性，蛰伏了这位尚未出阁的才女。</p>
一路就这么想着，马车最终停在了河东君的住所。</p>
钱谦益下了马车后，再度整理了一下衣冠，将所带礼物交给门房之后，踱步奔着里间的阁楼走去。</p>
……</p>
ps：今天就这样了，还差的那一更我明天尽力补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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