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之怒,如虎啸龙吟。 一声令下,落雁坡漫山遍野,弓弩飞射! 北凉弓弩手,也是迅速拉弓射箭掩护本部精锐,其余将士全部扑倒在地,或找掩体隐藏。 落雁坡本是山坡,赵家军的箭矢从山顶射来。 北凉精锐有条不紊,弓弩手自发掩护精锐步兵,冲杀上坡。 一身精装铠甲的纳兰鸿雁,首当其冲,杀到了最前方。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逃出生天。 赵无霜早有对策,一挥手周围伏兵全部拥了上去。 双方陷入厮杀。 刘枭正准备打马上前,却被赵无霜拉住了:“你手无缚鸡,战场不是你的主场。还不去救你的红颜知己?” 赵无霜是和宋知意不对付,但二人并非仇人。 如果密江之水,淹死了宋知意,刘枭和赵家也等于是和京都宋家为代表的世家大族结仇。 更何况,她心里清楚,刘枭心中多少对宋知意是有歉意的。 勒住马绳,刘枭没说什么,“别跑了纳兰鸿雁。” “她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必生擒此人!” “驾!” 说着话,纳兰鸿雁挺进亮银枪,追杀而去,大喝道:“一个不留,全部给我杀!” 北凉精锐,冲上山坡,眼看着就要翻身而跃。 只听得赵无霜一声令下,山坡上,忽然滚落无数的火球! 如流星洒落地球一般,毫无征兆,涌向北凉将士! 纳兰鸿雁不可思议的美眸中,火光逐渐放大。 …… 天色蒙蒙亮起,微风徐徐。 刘枭以帐篷制作出了一个滑翔伞,飞行在密江上空,寻找宋知意的下落。 经过一个晚上的洪水侵袭,北凉大本营的粮草辎重,全部被淹,江水灌溉之处,到处是敌军的尸体。 几乎没有存活的,这也让刘枭有些心灰意冷。 北凉敌军都没有人能存活,宋知意一介女子,只怕也凶多吉少。 忽然,刘枭目光扫视下空,只见空中漂浮着一个熟悉的东西,仔细一瞧,居然是一盏孔明灯。 孔明灯飘得不高,只用几片帐篷的布支撑着,上面有木棍燃烧,勉强支撑着孔明灯起飞。 孔明灯上,还用木炭写着两个字:“老公”。 刘枭眼前一亮,仔细在附近搜寻,果然在一条木筏上,发现了一名女子的身影。 正是宋知意。 他不假思索跳下水,游到了宋知意跟前,发现她早已被水冲的昏迷。 眼下洪水肆虐,再晚来一步,只怕就会被冲进下游的深渊之中。 情急之下,刘枭发现附近还有一个小山包,没有被水淹没,他赶紧搂着宋知意,便往小山包游去。 抱着上了岸,刘枭迅速进行人工呼吸,按压宋知意胸腔的水。 扑! 最终,宋知意一口水喷出,缓缓苏醒过来。 朦胧睁眼的她,却见刘枭就在眼前,不由得鼻头酸楚,竟情不自禁地道:“老公……真的是你?” 说着,无比自然地扑到了刘枭怀中。 刘枭倒是一愣。 老公? 他这才想起来,当初不过是和宋知意打趣,让她叫自己老公,没想到这丫头竟还当真了。 开口居然叫得这么自然?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宋知意羞涩得满脸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刘枭微微一笑,使劲拍打她的后背:“这不是就见到了吗?” 宋知意吐出了最后一口,呛在咽喉的水,发现宋知意仍旧在瑟瑟发抖。 已经进入深秋,在水中泡了一晚上,没被冻死,已经是万幸了。 刘枭脱去自己的外套,给宋知意披上,又捡了些干柴来,钻木取火,鼓捣了半天,总算是将火生了起来。 坐在火旁,瑟瑟打抖的宋知意,缓缓窝在刘枭怀中,搂住了他的胳膊,一切竟是那么自然。 她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这辈子不会再见刘枭。 没想到上天眷顾,还是让她活了过来,自然要紧紧搂住。 刘枭倒有些尴尬,这知书达理的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似火了,“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刘枭随口一问,打破尴尬。 宋知意仍然躺在他怀中,感觉非常舒服,“北凉在民间悄悄断了大乾的羊毛供应,马上冬天就要到了,没了羊毛,大乾会冻死不少人,我准备未雨绸缪,弄一批棉服出来,好让大家有棉服过冬,但谁知梁州的那些棉花商人,好像忽然商量好了一样,坐地起价,没办法,我就亲自来了一趟梁州,谁知出多高的价格,他们就是不肯再出让棉花。后来我才得知,他们早就被京都的九龙商会买通了。” “没办法我只好准备回京都,路上却被北凉的兵马劫持。跟着就发了大洪水,北凉数万兵马,全部被淹死了,我也没能幸免。” “要不是你,我可能也葬身在这了……对了,你怎么找到这的?” 说着话时,宋知意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刘枭能亲自来救自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额……”刘枭有点尴尬,但也没准备隐瞒:“密江的洪水,是我放的,纳兰鸿雁仓皇逃走,我军在落雁坡伏击了她,她手中拿着我送给你的竹篾熊猫,然后,我就找到这来了。” “原来如此。” 想起竹篾熊猫,宋知意还一阵失落。 “你刚才说,北凉封锁了羊毛供应,是怎么回事?”刘枭忽然问。 宋知意拧起眉头道:“这件事情是北凉民间,秘密为之,朝廷都还不知道。而北凉早在前段时间,就悄悄抽丝剥茧,逐渐撤销了大乾的羊毛供应。” “冬天就要来了,北凉这是要在经济上,掐住大乾的命脉!” 大乾国力孱弱,没有核心支柱产业。 许多东西,都极度依赖进口。 就比如羊毛。 大乾本土有种植棉花,制作棉服。 但工艺并不成熟,制作出来的棉服,在初冬还能御寒,一旦极寒天气来临,每年各地,因为冻死的百姓,就数不胜数。 许多百姓,都无法熬过寒冷却漫长的冬天。 一到冬季,各地官员哀嚎遍野,到处都求着朝廷赈灾。 没有办法,十多年前,大乾向北凉低头,开始以高昂的价格进口北凉羊毛,制作成羊毛衫,抵御寒冬。 奈何羊毛,天生就是北凉独有。 大乾根本无法养殖牛羊,但却极度需要羊毛过冬,因此每年都要向北凉进购几百上千万两银子的羊毛。 每年光是在羊毛上,大乾流入北凉的白银,就高达上千万两。 北凉恃宠而骄,年年涨价。 而且贸易规则,基本都由他们制定,羊毛定价多少,什么时候出货,出的是残次品还是优良品,大乾无权过问。 你不买还不行。 不买就等着每年冻死数十万百姓! 北凉光是在经济上,就完全掐着大乾的命脉。 但羊毛可是北凉的摇钱树,历来都有上千万两银子的赚头。 这个关口,他们却忽然断供大乾的羊毛。 只怕是准备鱼死网破啊! 刘枭紧皱浓眉:“看来,这北凉,是对着我来的。” “对着你来?”宋知意愁眉深锁,有些不解。 刘枭冷冷一笑:“咱们在京都,灭了北凉兵马的威风,还生擒了北凉储君。他们这是被逼急了!准备鱼死网破!” 断供大乾羊毛,北凉最多也只是损失上千万两银子。 但却能因此,让大乾百姓冻得尸横遍野,激发各地民变。 颠覆大乾朝廷,也就不在话下! “那边,有浓烟。去看看,什么情况!” 刘枭和宋知意正说着话,忽听得山包那一头,有人说话。 扭头看去,却是上百个幸存的北凉将士,手持武器,向这边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