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中秋节

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 王国卿一家四口回到了车河村。 踏入家门时，王德生和杨丽娥老两口早已在灶屋里忙碌，准备着饭菜。 王国卿和唐笑芬夫妻忙走进灶屋，接过父母手中的活。 厨房里，王国卿和唐笑芬洗菜、切菜、炒菜……忙的不亦乐乎。 王云山回来后，并没有待在屋里，而是在村子里转悠。 不断地有人跟他打招呼，作为乡长的儿子，没人打招呼才不正常呢。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王小春的家门口。那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窗户上用报纸勉强遮挡着。房顶上的瓦片参差不齐，似乎随时都会掉落。 王云山站在王小春家门口，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还记得以前王小春和小叔总是形影不离，是最亲密的伙伴。 初中毕业后，王小春辍学，离开家乡外出闯荡，也不知在做什么，村里就有传闻说他进了黑道。 后来，王小春也的确犯了事，被判劳教，这也直接导致他父亲离世。 正因如此，劳教两年回来后，王小春变了很多，浪子回头。回家侍奉着老母亲，干些农活，日子过的虽然清贫却也踏实。 正当他思绪万千时，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小春的母亲拄着拐杖，笑眯眯地探出头来。 “这不是山古吗，今天爸爸妈妈都回来了吧，怎么不进来坐，来吃月饼。”她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那双眼睛却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王云山听到老人招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微笑着走上前，搀扶住老人家，“奶奶，您身体还硬朗吧？小春叔呢。” 村里极其注重辈分，在村里，对人的称呼都是严格按照辈分来的。王小春与父亲同辈，自然要叫奶奶。 “好着呢，就是腿脚不太方便，得靠这拐杖。”老人家笑着说，“小春啊，他一大早就去后山了，去砍柴了。他这人啊，总是闲不住。” 王云山坐在门槛上，听着老人讲述着王小春的变化，她的眼中满是欣慰。 “他啊，现在懂事多了，虽然日子还是紧巴巴的，但人踏实了，也孝顺。每天都上山下田做事，说是要攒些钱，把房子修一修。”老人说着，指了指那扇木门，“这扇门啊，就是去年他修的，虽然简陋，但好歹能挡风遮雨了。” 王云山感慨万分，岁月最是无情，却也最能磨砺人。 不远处，一个身影缓缓靠近，是王小春，他肩上挑着一担沉甸甸的柴火。堆得高高的，几乎要碰到他的头，每走一步，他都不得不弯着腰，小心地平衡着身体的重量。 额头的汗珠不停掉落，衣服已经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他年轻健壮的身躯。 王小春走到家门口，看见了坐在门槛上的王云山。 他放下担子，走上前来，露出憨厚的笑:“山古回来了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他伸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向王云山打了个招呼。 王云山站起身来，走上前接过王小春手中的斧头，帮忙将柴火码放好，“小春叔，辛苦啦，快休息一下。” 王小春愣了一下，看着王云山熟练地帮他整理柴火，有些惊讶。 这七岁的孩子，居然这么懂事，还能帮忙干活，让他有些意外，乡长家的孩子果真不一样呀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在了王云山身边，“山古啊，你真是长大了，我还记得过年时，你可调皮了，没想到现在这么懂事了。” 王云山看着他年轻的脸庞，一时有些恍惚，无法将他与前世那个苍老颓靡的老头联系在一起。 在前世的记忆里，王小春在清贫中终其一生。他终生未曾娶妻生子，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和幸福。 五十岁不到便染病，早早离开了人世。连下葬的费用都是由村里的干部们凑出来的。 记得他好像还断了一条腿。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啊，王云山有些感慨。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对啊！在前世王小春可是断了一条腿啊！他怎么会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 他仔细搜寻着记忆，好像就是在 92年的中秋，那不就是今天吗？ 想到这里，王云山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他意识到，今天王小春要出事！ 回忆的阀门逐渐打开，记忆也变得清晰，他记得，王小春当年是坐着拖拉机出事的。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在92年的中秋，妈妈带着他从来阳城探监回来，路过河门滩时，他看到一辆拖拉机掉落在河滩边的石崖上。 车上拉着四五个人，唯有王小春幸存了下来，但他的右腿却被车身压断，最终被截肢。 当时，王云山目睹了那血淋淋场景，吓得他发了几天的梦魇。奶奶每天傍晚到村口帮他喊魂，说是魂被吓到了。 现在，必须阻止这件事发生，王小春是一个好人，应该救他。 在前世，他的人生充满了不幸，现在有机会帮助他改变命运，也是一件善事。 毕竟，重生后不能只独善其身，合适的时候也应普度众生。 想到这里，王云山开口问道：“小春叔，你……你今天是不是要出去啊？” 王小春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没有啊，今天过节，我在家陪老娘。怎么了，山古，你有什么事吗？” 奇怪，居然没有出去，难道自己重生导致有些事情出现偏差了？王云山有些疑惑。 王云山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小春，你回来了啊，找你几趟了。”一个粗壮的汉子大声喊道，声音洪亮富有穿透力。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手里提着一篮子新鲜的瓜果蔬菜，朝这边走来。 正是村里的王小林。 “呀，是小林哥啊，我刚从后山砍柴回来。”王小春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王小林把篮子递给王小春的母亲：“婶子，这是我今天刚从地里摘的，都是新鲜的，过节了，给您尝尝。” 这时，王小林的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小孩，有些惊讶，毕竟是乡长的儿子，回来的不多，见的也少。 王小林大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摸了摸王云山的头，微笑着说：“这不是山古嘛，长高了不少啊，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林叔，你也越来越扎实了。” 王云山笑着回应，他抬头望向这位壮汉，皮肤黝黑，肌肉线条分明，身上散发着青春蓬勃生机。 王小林见王云山夸赞自己，不禁哈哈大笑，乡长的儿子果然不一样啊。 王小林站起身，转身对王小春说：“小春，今天过节，咱哥俩可得好好喝几杯。我听说你前几天在山上猎到了一只兔子，不如咱们今晚就烤了吃，如何？” 王小春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就知道你这家伙惦记着我的兔子，行，今晚咱们就烤兔子，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小林哥，今晚不醉不归。”又转向王云山:“山古，你今晚也一起来吃兔子肉。” 王小林转头看向王云山，眼中带着询问。王云山立刻点头，表示自己会来。 “那太好了，山古也一起，人多热闹。”王小林兴致很高，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小春，我老婆的大舅中午在我家吃了饭会去银田墟，是开拖拉机来的，昨天你不是说要去银田墟给老娘买药，可以搭车去。” 拖拉机？ 王云山心里一紧，前世那血淋淋的画面瞬间浮现在眼前。 忙问道：“小林叔，拖拉机上有几个人坐车呢？”？ 王小林愣了一下，回答道：“四个，要是小春去就是五个，怎么，你也想去吗？” 王云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小林叔，小春叔，我想请你们下午带我去打兔子。”王云山只好想了这个办法阻止他们去搭拖拉机。 王小林有些诧异，随即又露出笑容：“哟，山古也想学打猎啊，行，没问题。你小春叔可是咱们村里打猎的好手，你俩一起去，肯定能打到不少兔子。” 王小春也笑着点头：“山古想去，我当然乐意带。不过你可得小心，别到时候吓哭了。” 王云山急忙摇头：“不会的，小春叔，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不过，小林叔，你也跟我一起去。” 王小林看着王云山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好，那就咱们叔侄三人一起去打猎，晚上再好好享受兔肉大餐。” 王云山放下心来，不过其他的人他也想救，毕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去送死，又开口说道：“小林叔，让你家亲戚们明天再去银田吧，今天在家里过节。我觉得今天不宜出行，特别是坐拖拉机。” 王小林眉头微皱，不解地看着王云山，似乎觉得这孩子今天有些异常。 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王小春打断。 “小林，既然山古这么说了，那就听他的吧。今天过节，让你的亲戚们也在你家休息一天。”王小春拍了拍王小林的肩膀。 王小林心中不解，也没当回事。只是他是乡长的儿子，也不好抹了人家孩子面子。便同意跟亲戚们说一下，至于听不听就不是他的事了。 于是转身走向门外，王云山紧跟在他身后。 王小林推开家门。 屋子里，亲戚们正围坐在一起，闲聊着家常。 他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各位亲戚，今天过节，大家都留在我这好好休息吧。下午我带大家去打兔子，晚上我们吃兔子肉。明天再出发去银田墟吧。” 王小林的话音刚落，亲戚们都笑了，七嘴八舌的开起玩笑来，可以啊，那今晚兔子不够吃的话，你就请我们去墟上下馆子。 这时，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站起来，正是王小林老婆的大舅罗满华。 他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声音坚决地说道：“那不得张，屋里还有好多事做不清。没得空，吃完饭就得走，耽误不得。” “先吃饭，来来来，大家坐上桌。” 王小林的老婆曾秀妹端着菜，开始往桌上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