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源早早醒来。 一般情况下,他根本不需要睡眠。 不过,当他在安山之外的时候,还是挺愿意‘成为’一个凡人的。 毕竟,吃饭睡觉乃人生两大乐事。 带着李小安在客栈吃着简单的早餐,两人突然听到了锣鼓声响。 外面有丧葬的队伍经过,白绫拖地,棺椁扎圈。 客栈老板放了一把鞭炮,算是当地礼仪,意思为送死者一程。 鞭炮啪啪作响,震得李小安不由得把耳朵捂上了。 鞭炮响完后,客栈老板连忙把窗子大门都关上,生怕客人们觉得晦气,影响了生意。 李源喝着黄米粥,鼻子微动,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种气息十分难闻,仿佛天生与李源身上的气息对冲。 回想起多年前入侵安山却又被老道黄酒惊走的妖魔,李源确定,这就是残余的妖气。 “小安,我们要干活了。” 李源转头,看着李小安笑道。 李小安不懂,但他连忙狼吞虎咽,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大淫,您换心,窝马上次完!” 看着孩子快要噎着的样子,李源不由得安慰:“别急,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慢点吃。” 闻言,李小安这才放缓了吞咽的速度。 但还是比正常的吃饭快上许多。 等到小家伙吃饱喝足,李源这才带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个方向是丧葬队伍来时的方向,也正是死者的家。 死者的家现在围着许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李源牵着李小安,只是在外围一听,就了解了许多信息。 死者名叫周大年,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 死因是肺病,染病数年,最近断了服药,才呕血死去。 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可李源闻着,这死者家中,始终有一股淡淡的妖气。 凡人是闻不到妖气的,故此认为是正常的病死例。 为了避免麻烦,李源直接施展了仙力,给自己和李小安使了个障眼法。 这可不是凡人案子。 这是妖魔作乱,不动用仙力,那纯是找死。 李源牵着李小安就往前走去,他快要途径之处,仙气弥漫,人们都不自觉就让出一条道路来。 李小安瞪大了眼睛。 这些人,就像没看到自己和李源大人一般,任由他俩通过,甚至主动让道! 甚至于,有几个衙役,本来正守在死者家门口,李源一靠近,这些人都自然而然就走开了! 等到两人进去,那些人才挠了挠头,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得,又站回了原位。 李小安心中震惊。 李源大人真的是神仙! 仰头看着牵着自己前行的李源,李小安眼中直冒星星。 神仙! 活的! 感受到身旁之人的小小激动,李源偏过头来,竖起一根手指,对李小安比了个噤声。 李小安乖巧地点点头,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 不过,看向李源的眼神中,还是异彩连连。 李源牵着李小安走进了死者的房间。 简单的茅草黄泥屋子,陈设也十分简单,就只有一张老木桌子,两张椅子,加一张发黄的床铺。 进入的瞬间,一股药味扑鼻而来,还带着点点恶臭,仿佛什么东西腐烂在这儿。 听外边的人说,死者是孤身一人生活,死在家中足足半月,尸体都腐烂发臭了,有人忍不住查看臭味源头,这才发现。 没有去多看那被死者躺得发黄的床铺,李源将注意力转到了房间中的两张椅子上。 孤身一人生活,为什么房间中两张椅子都有挪动过的痕迹呢? 难不成死者闲的没事干,白天坐一条椅子,晚上换一条坐? 李源运转起仙力,发觉有一条椅子上有丝丝的妖气。 他俯下身去,用手在椅子上摸索着。 没过多久,就从椅子的缝隙中抽出一根毛发。 一旁的李小安看的张大了嘴巴。 明明就是普通的木椅子,李源大人却找出了不同寻常的线索! 这毛发细长而金黄,像是女子染过的金发。 可李源知道,这个地方是没有异域人士的。 也就是说,没有歪果仁。 而在这个古代异世界,染发,那可是要被人诟病一生的。 遇到封建力度严重的王朝,说不定还要砍头呢。 所以,也不存在是人的。 看着手中腥臊的金色毛发,李源只能大概推断,这应当是山猫精、毛魈之类的妖精所为。 当山神这么多年了,他也大概了解一些妖精的类别和习性。 山猫精喜食人心,常常化作妖媚女子,引诱精壮男子。 一般在翻云覆雨时,便将猎物开膛破肚,撕心掏肺。 但这男子染有肺病,应当不会被山猫精看上才对。 而毛魈嘛,倒是不挑,凶恶得很。 仅凭推测,李源也无法确定是否就是毛魈所为。 于是,他准备再观望一下。 两人离开死者的家中,借着障眼法之利,轻松走出了人群。 叮嘱李小安在客栈房间中等自己,李源赶到了附近的一处山神庙。 一进山神庙,李源就站在了山神雕像前。 他仙力传音。 “老登,老登!” 很快,有回应传来。 “怎么,小子,遇到难事了?” “哼,我告诉你,就算你夸我老登,我也不会轻易出手帮你的!” 梁山山神的声音苍老而浮夸。 李源嘴角又抽了抽。 他用仙力回话道:“老登,你山中可跑走了什么山猫精、毛魈之类的东西?” 梁山山神一阵沉默。 “你小子觉得,我山里会有妖?” “你觉得老夫t是吃干香火的?” 梁山山神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愉。 他很愤怒这个老是胡言乱语的小子在这胡言乱语! 李源挠了挠头:“这不是问问嘛。” 梁山山神:“妖是外边来的,老夫山中的灵都安稳着呢!” “行,我知道了,和你无关就行。”李源撇撇嘴。“帮我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的毛。” 李源拿出了那根金色毛发。 梁山山色沉吟片刻。 “这应当是山魈或毛魈的毛发。山魈以黑色居多,毛魈倒是有金毛类型。” 李源点点头:“和我猜的差不多。” 梁山山神语气生动:“切!” 两人结束对话。 一旁的山神庙主持人都傻了。 这年轻人,一进来就瞎比划。 比划完了,还掏出来一根金毛。 这又是什么新型拜神法? 山神庙大门年久失修,门钉松动。 庙外大风轻轻一吹,就带动了山神庙的门户,有半扇门悄悄合上了。 大门鎏金镀玉,十分沉重,是当地县城最豪华的山神庙门。 传言,这还是很久以前,本地山神还会显灵的时候,为表尊敬山神老爷,而特意建造的庙门。 听闻那次山神老爷极为高兴,造化生灵,尽显仙家手段。 李源低头看着手里那根金色毛发,正在沉思。 他完全没注意大门的吹动,一头撞了过去。 此地山神庙主持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李源低头朝门撞去。 嘭! 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 厚实的山神庙大门被撞出了一个人形的洞口,李源似是未察,继续朝外走着。 凡间死物,岂能阻拦仙躯。 “卧槽,这年轻人,卧槽!”主持人都惊呆了,口中连连吐出惊讶之词。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李源这年轻人撞门而出的瞬间,山神像似乎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就在山神庙主持还在连连惊叹的时候,一道白色人影神奇地从山神像中跳出。 “的,李源你个神经!” “敢毁老夫大门,老夫策你的马!” 人影化作须发皆白的老头,穿着洁净的白袍,抄起庙中一根手臂粗的大香,就追了出去。 白袍老头怒发冲冠,手中丈许大香似是斩马长刀,声势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