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白,羊肠小道上出现两道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个披头散发、光着脚的男人,手里牵着绳子。 绳子的另一端是另一个男人的双手。 “可恶,这老小子到底是谁?特么的以为是那个紫须人,差点吓死我。” 石泉水看清楚对方长相,真的有点怒了,干别的不好,偏偏喜欢吓人。 他气不过就上去理论,结果直接被按在地上摩擦。 反复被摩擦了七八次后,终于老实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臭小子,你在嘀咕什么?” “根本不认识你,你抓我干什么?” 石泉水看着他背上有一个比他脸还宽的剑鞘,却没有剑。 心里更加笃定他就是一个疯子。 一个正常人,谁会没事背一个空剑鞘。 “我找不到就拿你祭旗。” 你神经啊,鬼才知道你要找什么,找不到拿我祭旗,你脑子秀逗了? 打,肯定打不过。 石泉水也只能在心里出出气。 不过,有这样一个人物在,倒不怕那紫发人来找麻烦。 羊肠小道的宽度刚够一个人分腿站着行走,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往前则是云雾缭绕的,根本看不到尽头。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都走了快两个时辰了吧。” 啪—— 他感觉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你打我干什么?” “我没打你。” “不是你打的,难道是我自己打的?” 啪—— 又一记清脆的响声。 男人这才慢慢转过头,撩起垂在眼前的头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大白牙,“你看,左手拉着你,右手没有手掌怎么打你?” 石泉水这才看清楚,他的右手袖管内只有一截手臂。 再看看那宽大的剑鞘,忽然,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 “你是剑不悔李一?不对,你不是四百多年前死了吗?” 剑不悔最大的标志是右臂的残缺和背上那宽大的剑鞘。 他的实力在在当时就已经是天下无敌。 一些书籍上记录他的英雄伟绩,也记录了他的死亡原因、在哪里陨落。 “什么剑不悔?不认识。” 男人扭过头时,眼里闪过了一丝的悔恨。 “剑不悔,五十岁时领悟天道,自创天孤剑法三十六式,此后遁入山林苦修剑法,三百年后方才出山。” 石泉水舔了舔嘴唇,这段文字是所有记忆中最印象深刻的。 “然后呢?” “然后你偷了隔壁王大爷家养的大鹅,事后还死不认账。” 石泉水想了想干脆随便编一些恶心恶心他。 “你说的好像太离谱了,遁入山林三百年,就为了去偷大鹅?这人要么不是傻子,就是白痴。” “是啊,这样一个人最后却突然消失了,我估计是被王大爷打死了,谁让他偷鹅。” 石泉水目光掠过那剑鞘,忽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剑鞘内原本有一柄他亲手打造的玄天之剑,奇重无比。 这剑不悔后来还将剑法改为十三式,并创立天孤剑宗。 剑宗成立不足一年,便招收了超过十万未筑基弟子。 这些弟子经过三十年后,几乎都修炼至了金丹。 不过,之后几年,这剑宗连同那十万弟子都销声匿迹,以至于这之后几百年,都没找到这天孤剑宗所在。 但这重剑之后却不断出现,每一次出现都掀起了腥风血雨。 传言这剑不悔将一生所悟和剑法刻在重剑之上。 谁能得到重剑,便可得到无上剑法和长生之道。 “嗯嗯,这样的人被打死也活该,谁让他去偷大鹅。” “喂,你创立的天孤剑宗呢?” “什么天孤剑宗?” 男人猛然加快了速度。 石泉水不想被绊倒,只能加快速度跟上他。 大约跑了十来分钟,男人的速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 四周云雾缭绕,勉强能看到前方有一个长条形的东西立在中间。 看这高度,大概有七八米。 “到了!” “什么到了?” 石泉水刚说完,男人放下绳子,随后一挥,四周的云雾被驱散至四五十米外。 “这是” 那立着的东西居然是一口黑色棺材。 棺材板上刻着‘剑不悔死于死地’这几个大字。 “你不会让我来当陪葬吧?” 石泉水感觉他就是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陪葬?你觉得你有资格陪葬?” 男人挥动左手,直接将棺材劈成两半。 里面赫然是一柄黑色重剑,剑长足有三米。 “九雷万剑诀乃我宗秘法,非宗主不可窥。你如何得到的?” 石泉水嘴角都狠狠抽了起来,这剑法是萝莉给的,怎么成了他宗门之物了。 “剑不悔传给我的。” 他这么说是故意恶心这男人。 “剑不悔?他死了,彻底死了。临终还有件事,就是这剑。” 说罢,男人身体未动,身前化出了十三道残影。 “这是九雷万剑诀?” 石泉水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 “对,你所使用的就是,不过,后来你自创一剑,让我顿悟了。” 男人盘膝而坐。 石泉水忽然感觉双手上的束缚解开了。 “我那是瞎胡闹。” “不,你创立的那才是剑法,我以为要修炼剑法就是要绝情绝义。但你的剑法让我悟了,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大错特错!” 男人抬起左手,所有的残影融合一体。 “记住,这一剑才是真正的剑法。” 身影化成一道剑气,剑气带给人的却是平平无奇的感觉。 就像路边的野草一样,连让人看一眼的兴趣都提不起。 “天剑,就是要返璞归真,越锋利则越容易断。懂了?” “大概。” “够了,这就够了。天孤剑宗就交给你了。” “什么交给我了?” 石泉水忽然发现男人不见了,四周的雾气渐渐消散。 一座保存完好的大殿便矗立在眼前。 大殿前矗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天孤剑宗’四个大字。 石碑下方靠着一具快被藤蔓包裹的尸体,尸体胸口插着七支剑。 它的头部被剑死死钉在石碑,红色的眼眸怒张着。 它的眼睛一只往上看,一只却往下看,似乎在看着什么。 头顶并没有什么东西。 石泉水走到石碑前,注意他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便扯了出来。 是一个白玉吊坠。 手指刚触及吊住,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击飞出了十数米。 “可恶,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厉害。” 他缓缓站起身,看着手里的吊坠已经被鲜血染红。 一股悠远的记忆在脑海中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