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艾米手里的十字架,艾拉吃了一惊:“艾米,这是什么意思?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是一个救了我的教士送给我的。” 艾米把十字架在艾拉面前晃了晃,又问了一遍: “陛下,你如何看待天方帝国?” 一听到这个问题,艾拉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艾米,你知道的,天方帝国杀了我的父亲和母亲。” 艾拉的眼神、表情、语气中无不透着冰冷,让艾米觉得像是进了一个冰窖。见到这幅场景,艾米没有多说什么,甩手就把手上的十字架扔了出去。 就在十字架落地的同时,一个脚步声从船舱外传来。 脚步声的主人来到门前,隔着门对房间里的艾拉说道:“瑞典王,刚刚从不莱梅传来的消息,因为阿勒曼尼联邦各处都出现了骚动,比较危险,所以原定于明天的会谈要推迟了,” “骚动?”艾拉一惊,“因为什么原因?” “阿勒曼尼联邦的平民正在围攻阿勒曼尼各地的教堂!还有很多商人参与其中,据说半数以上的贵族都默许了平民的行动,场面极其混乱!汉堡市教堂的神父和修女被捆住广场上示众,而其他地方也有很多教士被抓起来,送上火刑架了!” “阿勒曼尼联邦和天方帝国的教会出现了冲突?”艾米听了,兴奋地喊道,“陛下!你说的果然没错,阿勒曼尼联邦是我们隐藏的盟……” 最后半句话被艾米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注意到,艾拉脸上的表情正在急剧地变化着,宛如夏日那阴晴不定的天空。 “艾米……我可能永远都没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王。” “……陛下这话什么意思?” “……我想帮助那些亚伯拉罕正教会的教士们。” “陛下,你疯了?”艾米惊的差点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刚刚说的战略呢?你好不容易才和阿勒曼尼联邦签了合约!你这么做,是会打破和阿勒曼尼联邦之间的和平的!” …… …… 科隆,这里是阿勒曼尼联邦内亚伯拉罕正教会的中心。两座高耸的尖塔于高处俯视着整个城镇,那便是科隆大教堂。可如今,这里也遭受了人们的围攻。 参与围攻的都是一些农夫和工匠。他们手中握着镰刀、草叉和锤子。有商人资助给他们一车油,还有人带来了火把。 “恶魔!别想再骗我们了!”他们对着教堂大声吼道,“和你们的那什么神一起下地狱去吧!” 格里高利在其中一座尖塔里俯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还有许多教士跟在他的身后。 “格里高利大人,快出手教训这些该死的异教徒一下吧!”有教士说道。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应和的声音: “没错,格里高利大人,这些人不配得到救赎!” “格里高利大人,把他们送入地狱吧!” …… …… “是否得能到救赎、是否该进入地狱,是该由你们决定的么?” 格里高利转过身来,略带责备地看着刚刚起哄的那群教士。那些教士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给他们教训、或是杀死他们,能让神的信徒增多么?” 格里高利的第二个问题让教士们羞愧地低下了头。 “可是……格里高利大人,”有人小声说道,“我们总不能放任他们把我们的教堂给烧掉吧?” “我既然在这里,他们便是进不来的,教堂亦是烧不掉的。” 如格里高利所说,那群人没能顺利冲入教堂。 教堂的大门距最前排的人不到五步,可任由他们跑了半天,那教堂依旧还是在他们前方五步的位置。四周的景色依旧,教堂和他们的距离既不增加、亦不减少,倒像是他们在原地踏步一般。 这让众人心中产生了恐惧。他们不再试图接近教堂,转而抓起油壶,把里面的油向着教堂泼了过去。泼完油,人们又向泼了油的地方扔去火把。 火接触到油,一下子燃了起来,引的众人一阵欢呼。然而,火虽然燃起来了,却又很快熄灭了。它只在教堂的表面烧了一阵子,在将油烧尽后就断了气。而教堂不仅没有被熏黑,反像是洗了个澡一般,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的白净了。 人们对格里高利庇佑下的教堂毫无办法,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散去,于是就继续围在教堂外,大声辱骂着教堂里的教士。 格里高利和底下的教士们却对此无动于衷。 夜深了,那些围攻科隆大教堂的人悻悻地离去了。 “他们暂时应该不会来这里了。”格里高利对教士们说道,“我要去汉堡市调查此次的事件,你们留在这里,千万不要同他们发生肢体上的冲突。” “汉堡市?格里高利大人,那里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信徒了!要去,也要想办法找到克罗狄斯大人,让他替你过去!” “克罗狄斯神出鬼没,要找他恐怕会来不及。” “可是,格里高利大人的力量在异教徒占据的土地上是会大幅减弱的!” “我们最初来阿勒曼尼时,阿勒曼尼可曾有一个信徒?难道不是我、你、你们,跋涉万里,四处布道,才有了如今的场景么?” 格里高利略带责备地看着教士们。 “远离神的恩泽和光辉的黑暗之地,难道不正是我们最应该去的地方么?” “格里高利大人,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对天方帝国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我是使徒,所以不正该前去么?你们都知道,使徒必有四人。即便我死了,一年之内就会出现继任者,对帝国又有什么影响呢?” 那些教士们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了。 于是格里高利丢下他们,把眼睛一闭,便从原地消失了。 ——他忽地在黑暗中睁开眼来。 他没能成功到达汉堡市。 前所未有的巨大阻力把他挡在了无人的郊外。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来自苍穹的无限黑暗。 右臂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两眼翻白,恍惚中之中,格里高利发现他的右手出现了可怕的扭曲,就像是一根麻花。 他终于意识到,汉堡市的情况已经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 “不该一下子跑那么远么……?” 他忍不住右臂传来的阵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