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注意到,在教士和士兵们的旁边,还站着一群围观的平民。而在平民之中,混着两个提着水桶、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艾拉和艾米。 艾米用眼神向艾拉询问:“要不要进攻这几名天方帝国的祭司?” 艾拉摇了摇头,拉着艾米默默离开了人群。 一路上,艾拉都没有说话,直到快到山寨时,她才忽地说了一句:“我现在有点嫉妒天方帝国了。” “陛下?” “先是阿勒曼尼联邦,后是布列塔尼公国,天方帝国总是能够这么轻易地就让一个国家皈依。而我要达成同样的事情,却一直受尽阻碍,要么费尽口舌,要么大动干戈,总之就是困难重重。这到底是为什么?” 思考了一会儿后,艾米回答道: “因为天方帝国很强吧。不是拉格纳那种程度的威胁,而是远在其上的、不可抵挡的强大。” “艾米,你觉得我能战胜天方帝国吗?” “当然可以。” “说实话。” “可能会很难,但并非绝无可能。”艾米坚定地说道,“陛下,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走投无路、被海盗绑架的无能女王了。你有了一群强力的臣属,而你所统领的国家,也一直在变强大。” “说起来,海斯泰因解决外交问题的方法也不无道理,有件事情差点就被我忽视了。”艾拉仰起头,若有所思,“要拉拢阿勒曼尼联邦,不能只靠口舌,更不能只依赖玛丽的一句承诺。真正能让他们成为我们同伴的,是我们的实力啊。” “陛下?你是想?” “修改一下我们计划,暂时放过布列塔尼公爵,让他返回布列塔尼公国。” “?” 艾拉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大战前夕,他既然选择归降天方帝国,那我就要堂堂正正地攻陷他的国都,将他俘虏。所谓的布列塔尼公国,曾经也只不过是七丘帝国的一部分而已。就用它的失败,敲打敲打阿勒曼尼联邦、敲打敲打那四方列国!” “也就是说我们要带一点军队回来?” 艾米拄着下巴思索。 “五朔节快到了,得抓紧时间马上行动,可是那个阿乌特莫克到现在还没回来,明明其他武士都已经回来了,他这是侦查到哪里去了?” 另一边,墨莱村里发生的事情也传到了在远处围观的法兰西岛伯爵一行人的的耳中。 “布列塔尼公爵的军队被误伤?恶魔不见踪影?” 众人一脸惊愕与茫然。最后还是法兰西岛伯爵率先回想起来:“我是听她们说过,要写信给布列塔尼公爵。可这里是阿勒曼尼联邦的领土,公爵他竟然会带军队到这里?这信上到底是写了什么?” 红刀摸着头:“我记得他们一开始是以阿基坦公爵的名义自称的。难道布列塔尼公爵是和阿基坦公爵达成了什么协议?” 白弓意味深长地看着法兰西岛伯爵:“这样的话,那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不要胡乱猜测。”法兰西岛伯爵打断了他们,“布列塔尼公爵是我的盟友。”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现在的任何想法都只是猜测而已。再强调一遍,布列塔尼公爵是我重要的盟友。”法兰西岛伯爵扯了一下马的缰绳,“红刀,你去问墨莱男爵把我兵马要回来。我们已经离开凡尔赛宫太久了,再不回去,恐怕会有什么变故。” 红刀应了一声,策马朝前跑了几步,可他忽地看到了什么,调转马头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有一人一骑在前面奔跑!”他说道,“是那群恶魔之一!” 法兰西岛伯爵一惊,立刻策马上前。那人发现了有人在追他,策马疾驰,可他的马不是很好,很快就被法兰西岛伯爵拉进了距离。而法兰西岛伯爵也认出了那个人——正是之前被他用魔法所盘问的阿乌特莫克。 阿乌特莫克依旧想要逃走,可法兰西岛伯爵已经如之前一样念起了魔法的咒文。他再无反抗之力,翻身下马,在原地乖乖地等候法兰西岛伯爵来到他的身边。 法兰西岛伯爵冲过去就甩了他一马鞭。 “为什么布列塔尼公爵和他的部队会在这里!你们其他人又去了哪里!”他喝问道,“马上回答我!” “我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我一直在侦查布列塔尼公爵的部队,回来时,就找不到他们人了。”阿乌特莫克乖乖地回答道,“至于布列塔尼公爵为什么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准备绑架他,所以就写信让他们过来了。” “胡说八道!凭什么你们一写信,布列塔尼公爵他就会乖乖地过来?” 阿乌特莫克继续老老实实地作答:“因为我们在路上截获了布列塔尼公爵派往纳瓦拉国的特使。我们以纳瓦拉国特使的名义邀请布列塔尼公爵来这里进行交易,他就过来了。” “布列塔尼公爵派往纳瓦拉国的特使?”法兰西岛伯爵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追问道,“纳瓦拉国已经发生政变,他为什么要往那里派特使?他是想干什么?” “他想把纳瓦拉国的前公主送回去,和现在的纳瓦拉国达成一个新的同盟。这次来就是来做这个交易的。” 法兰西岛伯爵胯下的马嘶鸣了一声,后退了几步。法兰西岛伯爵竭力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继续追问道:“那么,纳瓦拉国的公主现在是在墨莱了?” “不,她被布列塔尼公爵留在了后面,正关在一个笼子里,由军队保护。” “啪”地一声,阿乌特莫克又被法兰西岛伯爵抽了一鞭。 “快骑上你的马!”他喝道,“带我过去看看!” 丢下一脸错愕的红刀、白弓等人,法兰西岛伯爵骑着马飞奔而去,只在地上留下一道扬起的飞尘。 然而,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当法兰西岛伯爵来到阿乌特莫克所指的地方时,那支军队已经不在那里,只在原地留下损坏的灶台、杂乱的马蹄、以及几道长长的车辙。 他沿着车辙走了一会儿,在地上发现了一块破碎的布条。捡起来一看,依稀还能辨认出是来自他送给纳瓦拉公主的那一件礼服。他的身体开始发抖。又在地上翻找了一会儿,他从泥里挖出来一条女性的亵裤,在给纳瓦拉公主上药时,他同样也见过。 红刀、白弓、黑天平等人默默地来到了法兰西岛伯爵的身旁。 “执政官,”黑天平在一旁小声说道,“我们得快点回凡尔赛宫去了。再晚几天,你不在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 “不,稍微再晚几天回去。” 法兰西岛伯爵回头看着他们。他眼神带上了冬天的寒冷、秋天的肃杀,让被扫到的人寒毛直竖。 “红刀,白弓,黑天平……先随我去把布列塔尼国给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