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高鹤鸣点了下头，“昨日，新来的梁未找我聊天……”停住不说下去了，只是看着黄世年。</p>
黄世年微微一愣，没太大反应，更没搭话。</p>
高鹤鸣多少有些失望，继续：“他说，他是花了每人一千两才卖到来此的资格，一家九口，九千两。我不知，原来我们这里还有这种规定？”</p>
黄世年面无表情的看着高鹤鸣，仍是沉默。</p>
高鹤鸣叹口气，“老爷子年纪大了，根本不知道现在市场的粮价，你说什么他都信。有时，中饭都会吃两遍。但你从他那里拿的钱，毕竟是高氏的。”</p>
“高兄，你想说什么？”黄世年看着他问。</p>
高鹤鸣想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般说道：“我们认识十年了……我知道你有其它打算，凭着你我之间十年的交情，直说吧。”</p>
“之前十多年，高兄从没怀疑过我。”黄世年感慨的笑了笑，随即坦荡的问：“高兄，想过未来吗？”</p>
“十多年前，想过；除夕前，也想过。但，死了这么多人后……”高鹤鸣低着头苦笑了一声，“我们还有吗？”</p>
“是啊，朝廷骑兵，你我都见识了，才二百骑。”黄世年也苦笑道：“其实，徐霈是对的。”</p>
“哦？”高鹤鸣抬头看着黄世年。</p>
“活下去。”黄世年平静的说。</p>
高鹤鸣愣了愣，笑起来，“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们难道不是‘活下去’了？”</p>
“我想过，按现在的情况，我们的未来是死路，与除夕那天死的人相比，只是多活了几天。”黄世年的表情很凄苦。</p>
屋里静了下来，又过了半晌，不见黄世年说下文，高鹤鸣忍不住问：“所以？”</p>
“抹去锋芒，遁。”这次，黄世年表情坚定、语气沉稳。</p>
高鹤鸣一惊。锋芒？难道是指后山的兵？养这些兵不仅费钱，战力也不能与朝廷的军队相比，但……还有，此处虽隐蔽，人却越来越多，被朝廷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没了这些人、如果找个地方躲起来，按现在高氏的财力，不仅能活下去，还能活的很好。</p>
所以，他敛财就是为了自己逃？犹豫半晌，高鹤鸣终于问道：“若如此……要死很多人？”</p>
黄世年极不情愿的缓缓点头，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我都不是神仙。”</p>
高鹤鸣盯着黄世年，似是不经意的问：“那我的造化？”</p>
黄世年看了眼高鹤鸣，语气满是悲伤：“其实，早想与高兄合计了。大家十多年情义，但我怕你……所以一直不敢。我、唉……我一个人真做不了。”</p>
敲门声响起，没等黄世年应门，柴门开了，进来的人一身劲装，是慎行堂众的打扮。此人看都没看高鹤鸣，直接走到黄世年面前，拿出一支用火漆密封的细竹筒给他，“送信。”</p>
黄世年接过，那人就转身离开。信不长，黄世年看完，递给高鹤鸣。</p>
高鹤鸣细看一遍，不解的皱起眉，“徐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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