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功一级十两,一功三十两,这要去库司兑换银钱,另外一份奖励可以往典籍司兑换功法典籍,还有其他大药或者是武学司修行机会。” 负责给张远讲解军功的是文抚司中的宣威司文吏。 镇抚司分为武镇和文抚两司,以武道镇压妖邪江湖,以文道抚慰官府百姓。 庐阳府这样府级镇抚司中有八位点司,文武各四人。 文抚司下点刑、典籍、财库,还有宣威。 武镇司则是兵甲、典狱、武学还有执掌所有皂衣卫的武威司。 宣威司是对内专门负责各种功勋兑换发放,对外负责军政宣扬的职能部门。 在宣威司,张远查到自己的一功是怎么来的。 果然是如自己所想,抓捕胡三算是一级,今日任务自己虽没有如李长卫一般直接杀人,但他们小队阻敌有功,孙泽他们又将头功让他,算了两级。 若是军功平分,他也只能算一级的。 这是几位老哥的心意,记着就是。 “我换三月的武学司修行机会。”张远沉声开口。 三十两银钱,加上之前的积攒,足够给玉娘赎身了。 武道典籍是需要的,但一功而已,换不到真正的好功法。 大药张远有血珠,用不着。 武学司乃是教授战阵,还有其他武道修行以及其他镇抚司中流传武道修行的磨砺之地。 在回来路上,孙泽他们就告诉张远,有军功先换武学司修行机会。 “武学司中执教的都是营首和点司,甚至主司和司首都可能去讲课,以你的天赋,极可能被看重。” 这是孙泽对张远说的。 不只是被看重,武学之中教授的,乃是系统的武道,还有整个镇抚司乃至仙秦朝堂的各种架构知识。 寻常皂衣卫或许不用在意这些,要入玄甲卫,没有足够的见识可不行。 武学司是三日一课,每日早晚半个时辰,或演武,或讲武。 拿着三个月武学司听课凭证,张远下值回家。 今日往司狱放饭,见到金城陆,感触很大,出任务一场激战,更是耗费许多气力心神。 走出镇抚司大门,站在台阶上,看着夕阳西坠,张远一时间有些出神。 今日之后,自己的第一目标就是,修行,积功,参加玄甲卫的选拔。 回到丁家巷自家小院时候,天已经黑了。 张远看门前站着玉娘,正挑首望着。 他的脸上露出笑意,快步走过去。 小院的门关上。 那些杀伐,那些谋划,都且放下。 “今日明泉楼的陶叔带了他家吴姨过来,说是小郎你让找婆子,你不在,我没敢应,其实烧饭洗衣这些事情我能做的,银钱少花些好。” “我在门口时候,隔壁韩大娘来问,我,我与她拉了会家常。” “街角的徐大嫂也过来,说了一会话,徐家大哥走有两年了吧?” 油灯小桌前对坐,不算丰盛的晚饭,穿着粗布衣衫的玉娘吃的少,说的多。 张远抬头看她。 少了之前的不真切,多出几分烟火气。 不只是因为换了衣裙,更是因为她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小娘,一个皂衣卫的妻。 她不再是那个抚琴轻歌,让自己感觉不敢亲近的仙女,而是愿意与街坊家长里短,听着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喜怒哀乐的小娘。 “看什么?”见张远停住竹筷,玉娘好奇看过去,“是晚饭不合口味吗,我明日找徐大嫂学。” 张远摇摇头,看着她:“我跟旗官说了,过些时候等全武大哥伤好了,便给我们主婚。” “还有,那个吴姨让她来,这些杂事让别人做,费不了多少银钱。” “我今日得了些功劳,三十两银钱,加上之前的,明日我们去花船,将你的卖身契换来。” “主婚……换卖身契……”玉娘看着张远,眼中涌出眼泪。 “小郎,我,我从六岁就被卖到花船,我从未想过,从未想过……” 不是未想过,是不敢想。 花船上的娘子,有几个能有好未来的? 那些个悲惨事情看多了,便根本没再奢望。 什么才子佳人,什么金屋藏娇,什么山盟海誓,那些都不过是来骗女儿家眼泪的故事。 在玉娘心里,就是眼前的小郎,也是自己不可得。 “玉娘,只要你不嫌弃我一身皂衣,一条烂命,不怕跟着我担惊受怕,”张远放下手中竹筷,举起手,“我张远发誓——” 玉娘忙起身来,伸手将张远的嘴压住。 “别,奴信小郎。” 温软的手掌压在嘴唇,张远有些燥热。 伸手一牵,柔软的身躯便落在怀里。 “啊,小郎你不吃了吗?” “吃,吃你就够了。” …… 一夜癫狂。 清早。 立在小院中缓缓出拳的张远面上多出一分欣喜。 他发现自己的气血修为和先天真元都稳固不少,提升不少。 这其中或许有牢房中赵平川关于先天后天真元的讲解,也可能是昨日一场拼杀的刺激。 也有可能有了加入玄甲卫的目标,心头念头通达了。 一边挥拳,张远不断回想昨日几次感受到先天真元变化的过程。 赵平川说武道先天真元在于武道气血,在于深挖自身。 昨日,自己在激战时候,还有马车上情绪激荡,都感受到真元的涌动。 这就是熬炼?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但心头越发冷静。 身躯之中的先天真元也开始圆转。 每一次游走,都能有一丝提升。 这就是挖掘自身! 真元束缚,分化,每一拳击出,其中力量的操控都化为精细,精准。 原本自己早已熟透的拳法,现在再看,又有大不同。 一拳击出,力量的运转竟然有数次变化。 一重力量之外,原来可以催动更多的力量叠加。 张远从未想过,一套皂衣卫传承铁甲拳,竟然能有这般强横。 原本只求速度和力量的拳法变得轻重缓急,力量层次也开始转变。 快,风声鹤影。 慢,凝重如山。 轻,浮云照水。 重,山崩地裂。 一遍遍游走,张远感觉昨日那一战,如果以此拳法,自己绝对能一人之力就挡住所有的匪寇。 “嗡——” 一拳击出,拳影前方透出一声震响。 缓缓收拳,张远回头看向厢房。 玉娘已经收拾整齐,立在那。 “我去武学上早课,回来我们就去花船,将身契换回来。” 张远轻声开口。 玉娘重重点头。 朝阳照在两人身上,透出几分蓬勃。 年轻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