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亮的水线,仿佛穿透所有人的心底,让人不寒而栗。 张远那好似雷霆的一刀,让江岸边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这一刀,也直接将十四太保的江湖战阵打破。 其他的太保全都惊恐抬头。 直到此时,他们方才想起,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位斩杀陈洲天骄的强者! 自己怎么有胆子,向着这样一位强者出手? 刚才的自己,怎么昏了头? 手中握着大旗的余太牢面色苍白,目光扫过四周。 那一道道浮起的尸身,让他心中惊惧到极点。 这些平江帮的水中好手,怎么死的?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可惜,张远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也不给他后悔的机会。 “杀。” 张远的声音好似九幽地狱之中传来。 他的身影落在一位太保身侧,长刀在左手横斩。 那位三十左右的黑袍大汉咬着牙,双手持刀,迎着张远的刀锋撞去。 “刺啦——” 张远长刀上的刀芒犹如切开豆腐一般,将那柄碰撞而来的长刀斩断。 刀锋一带,那黑袍大汉身躯被斩成两截。 “余仓山,屠丁家村丁泰,丁四河两家十三口,明正典刑,诛之。” 张远的话语仿佛催命的符咒,在大江上回荡。 声音落下,人已经到另一边想要转身奔逃的大汉身前。 “嗡——” 长刀上流光一闪而逝,一道三尺刀芒追上那大汉,穿透其身躯。 “余云,江上劫掠,参与丰和商行元康一百一十三年商船死伤案,斩之。” “余平大,暗杀九里镇孙家家主,屠孙家二十一口,罪行确凿,斩之。” “斩之。” “斩之。” 大江之上,张远的声音回荡。 这声音,让无数江湖武者不寒而栗。 这声音,让那些手中染血的江湖武者浑身乱颤。 这声音,仿佛九天雷霆,让那些热血澎湃的江湖少年浑身发寒。 江湖,不该是这样的啊…… 这些成名的江湖人物,为何会有着那等龌龊的阴暗? 这些人,该是英雄啊…… 到底,谁才是英雄? “轰——” 张远一刀斩落,将黑衣大汉斩进江水,浑身筋骨碎裂,五脏崩裂,气绝水底。 他踏浪而立,手中长刀指向最后一位太保。 余太牢。 “饶,饶,饶命——” 余太牢浑身哆嗦,整个人已经不能踏水,淹没在水中挣扎。 此时的他,哪里有一个洞明境的高手的样子? 张远踏浪前行,长刀划过水面,带着清亮的水光。 远处,江岸边,一片沉默。 “长亭商行少主徐可期跟你说财货全都拿去,他家中妻子身怀六甲,求你饶他一命,你饶了吗?” 张远的长刀缓缓抬起。 “杞柳县杨家十三岁的小姐求你饶了她,你饶了吗?” “陈洲封楷郡立昂县立明武馆馆主求你饶了他的儿子,他愿意自尽,你饶了吗?” 张远的声音,在大江上,在天穹下,在月夜中,层层回荡。 “陈洲江湖,任如此无道无义之人存活,任此等为恶一方的帮派存在,张某,耻之!” 流光闪过,斗大的头颅滚落。 大旗跌落,顺着血红的江水浮沉。 张远手持长刀,翻身落在已经只剩几块船板的小舟上,顺着江水而下。 他探手,一柄长刀从水中冲到掌心。 “平江帮,不足为伍,”有人目中透出精光,看着前方大江,“张远出身镇抚司,他定是早知道平江帮的恶行。” “对,镇抚司镇压天下,当然能掌握江湖中那些为恶之人的恶行。” “那是,我们这样行侠仗义的江湖人,才不怕。” “据说,这张远是猛虎转世,乃是横行沧澜江的猛虎,他有伥鬼在侧,能探查世人恶行,是不是真的……” 江岸边,许多人只觉浑身发寒,打个寒颤,转身就走。 “此人,此人,此人好可恶啊……呜呜……” 江岸边,有少年跌坐在地,哭喊着将手中的长剑扔进大江,“什么江湖,什么江湖,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剑未佩妥,未入江湖,便厌了江湖。 一众人还未走远,忽然回头。 江边,有火光升腾。 “那是,平江帮的驻地。” “张远,他要灭了平江帮。” …… ———————————— 平江帮驻地被一把火烧成灰烬。 帮主徐平江的尸身上,放着一本厚厚书册,书册之中记录平江帮所行恶事。 桩桩件件,皆是血案。 还有平江帮与官府勾结,送给各方官府好处的凭证记录。 这本书册,能让周边三县两府江湖官场都乱成麻。 此时,张远已经踏在浪头,远行千里。 朝阳东升,大江上紫气弥漫。 张远身前,两位身穿僧衣的和尚踏浪凌波,双手合十,挡住他的去路。 “张施主,你回腾洲吧。” 说话的是三十岁左右,眉目间一片轻柔,穿白色僧衣的和尚。 和尚话语轻柔,好似无比慈悲。 他身后,那位老僧看上去已经垂垂老矣,但满身有着让人生畏的力量流转,让人不敢直视。 唯有天境,才有此等威严。 “江南白衣僧。” “陈洲人榜第五位。” 张远目光落在身前僧人身上,双手按住腰间刀柄。 “你是要拿我立威?” “还是说,佛门需要立威?” 张远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看向前方滚滚江水。 “曾经有个和尚跟我说,说我跟佛门有缘。” “看来,还真不假。” 似乎被揭穿行径,白衣僧默然不语,双手合十。 “哼,陈洲江湖有陈洲江湖的规矩,轮不到你张远来立规矩。”那白须老僧冷哼一声,低喝道:“元恒,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白衣僧一点头,双手一展,人如白鹤,向着张远凌空飞扑而至。 张远抬头,身上战意凝聚,手中长刀“嗡嗡”震鸣。 这是战意与大势相合,人与刀合一的表象。 此等时候,张远要出刀,就是倾天一击。 这等气势,已经超越了白衣僧。 白须老僧眉头一皱,手掌陡然下压。 张远头顶,无形的掌影落下,仿若万钧山岳当头砸落。 白衣僧身形一顿,转头看向白须老僧。 “师伯,你说要让我和他公平一战的。” 张远缓缓抬头,双目之中有着一道寒彻的光影闪动。 他摊开手,掌心一道青铜色的令牌闪动金光。 “通远,你说张某借沧澜江之力,以仙秦气运加身,能不能斩天境?” “我张远穿行大江三千里,陈洲江湖未有一位天境阻道,你当他们都是傻子吗?” 张远的声音之中透出森寒,脑海中道义二字金光穿透天地,与大江上的紫气交织。 满身煞气凝聚,张远看着白须老僧,一声暴喝,如同雷霆滚滚而动。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