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院落,前厅后堂。 方圆三十丈的青石广场,可以容纳数十人演武。 后院亭台楼榭,都是有着精细雕琢。 皇城,荟萃一国精华,礼部分配的住宅,代表着大秦工艺的巅峰。 按照刘茜介绍,皇城之中的官邸都是有规制的。 前厅侍卫和仆役的房间,后院家眷所居之地。 公侯伯,包括各品级的官员,所居位置,大小,都有规定。 “玉娘你手上不缺钱财,但置办家具需要讲究。” “皇城最近流行什么款式,什么材质,”刘茜掰着手指,“要想不被其他勋贵家眷看轻,你要选择最合适的。” “既不能让人家觉得是暴发户,又不能被人觉得没有底蕴。” 玉娘认真听着,轻轻点头。 张远对这些虽然不在意,但也不会开口说什么。 仙秦立都皇城无数年,这里已经形成了顶层权贵圈。 如何融入这个圈子,不只是他张远凭战功就足够。 他张远不是一个人,还有玉娘她们这些家人,还有孙立,苏长山他们这些麾下。 要让他张远不是如流星一般划过皇城上空,而是留驻在皇城,就要想办法融入。 刘茜跟玉娘说的这些,都是教玉娘,怎么最快时间融入皇城权贵圈子。 张远手中刀做不到的事情,玉娘来做。 “还有府中下人,既要有那等忠心的精锐,更要有熟悉皇城的本地仆役。” “户部那边倒是有不少这等人,以新亭伯的关系,不难寻到。” 刘茜看向空荡大堂,开口说道。 武勋之家,没有精锐护卫,人家会笑话。 光有能拼杀的精锐也不行。 在皇城,还要那等擅长待人接物,对皇城之中人物都知晓,各种礼节精通的人,若不然行事也诸多不便。 户部不但掌握钱财,还有各种人才培养,皇城中许多牙市都在户部手上。 何瑾是代户部尚书,张远寻几个下人不难。 “新亭伯。” 走到前院时候,门外有人呼唤。 “小人是长公主派来。” “长公主说了,新亭伯府新赐,一应家具她从万宝楼配送过来,不需要伯爷和玉夫人操心。” 没有诰命之前,外人称呼玉娘是薛掌柜,玉娘子。 有诰命,那就是薛夫人,玉夫人。 张远看向门外,果然是一队车马,驮着大小的家具停在那。 “皇城之中,论顶级家具,除了不能逾越的宫廷规制,就是万宝楼的最是精巧,珍贵。”刘茜面上露出几分惊羡,开口说道。 万宝楼所出的家具,不是想买就能买到,可能需要等,也可能就是寻不到配套的。 整个府邸中家具都是万宝楼所出,那是许多大家族多少年才能攒出来。 “本还准备送几件家具,看来不需要了。”看向玉娘,刘茜笑着道,“那我寻几幅字画来,多少应应景。” 刘茜背后可是刘家,族中有侯爵有伯爵,还有书院大儒。 她送的字画,自然能与万宝楼的家具相配。 “多谢刘姨,等这府里安顿了,我请刘姨和父亲来小宴。” 玉娘一句话,让刘茜面上带红,眼里带喜。 万宝楼的仆役将那些家具都送到各处房间摆放好,然后悄然离开。 张远他们离开府邸,只留了两位随行黑甲武卒暂时看守门庭。 等玉娘回商船,再安排一队护卫来。 出门,不远处一座府邸门庭上蒙着白纱。 “秦城伯姚临在无涯海失踪,陶城姚家被江湖匪徒截杀,”刘茜轻叹一声,“艺雪如今需要撑起整个秦城伯府,等她两个弟弟长大成人,继承爵位。”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无家族相助,无长辈扶持,这样的武勋爵位,基本上就失落了。” 唯有家族,人脉,底蕴,全都积累起来,才能保证家族传承不绝。 很多崛起又败落的武勋,就是因为后继无人,无法袭爵。 秦城伯姚临,张远倒是知道这位。 当初在蓬莱仙岛上为五皇子操训龙鲸战兽。 这位死在蓬莱吗? 当初乱战,陵兰王出手,一位八境九境武者死难也正常。 只是其陶城家族死尽,这事情恐怕就有些蹊跷了。 张远与秦城伯没有什么交集,与姚艺雪也不算熟,知道此事,也没太放在心上。 离开新亭伯府,刘茜自回礼部复命,张远则是和玉娘一起,前往张家。 皇城,张家。 出过国相张天仪,儒道大修张天衡,烈侯张平辽,禹城伯张忠进的张家。 之所以来皇城这么久才去张家,就是因为张远要等自己的爵位诏书下来。 他可不想以张家穷亲戚身份登门。 虽然新亭伯这二品伯爵在皇城中一抓一大把,在张家也算不得什么。 可到底是武勋伯爵,又是凭自己战功封爵,到哪都要高看一眼。 起码,张远有了拜访张家,见张天仪的底气。 上三城。 看着张家门庭,张远有些意外。 国相府邸,天官之家,一门双侯,这门庭前竟然并无象征战功富贵的牌楼,华表。 这一路走来,张远可是看到许多公侯府邸之前那战功华表林立。 青石广场,玉白石阶,连石狮子都没有。 不过那古拙的“张府”两个字,明显带着刀刻印记。 是国相张天仪的手笔? “新亭伯,张珣早闻伯爷风采,惜无缘一见。” “今日新亭伯到访,张家扫榻相迎。” 立在门庭外的青年三旬左右,面容俊朗,身形挺拔。 穿一身青灰长袍,虽然是儒衫,却腰间悬剑,身带剑气。 张珣。 翰林院学士,冲武校尉。 皇城地榜四十八。 张家接待张远的安排很讲究。 高官大儒,天官这等前辈人物不出,示张家非以势压人,是真接待同族后辈态度。 张珣这位张家后辈精英来接待张远,既能有共同语言,又显得亲切,少了郑重。 随张珣走进门庭,一路前行,不少张家人都是探头来,看张远这位皇城风云人物。 哪怕近来满城都是张远之名,却真没多少人见过张远。 “人榜第一,这般年轻啊。” “邸文上所言,忠勇无双,少年封爵,确实难得。” “最新的邸文出来了,武勋封爵,四品诰命,我等男儿当如是也。” 张远面色平静,随着张珣往前走。 张珣笑着出声,时不时介绍一些景致,还有些族中有名前辈趣事。 比如当年大儒张天衡坐在庭院中观天悟道,那石凳子还在,就是七八个孩童此时正在凳子上和泥巴。 还有烈侯张平辽修武道的广场,几个七八岁的孩童拿着木制刀剑正在追打嬉闹。 “先辈所求,不就是子孙后辈无忧成长?” 站在一座松木大堂之外,张珣轻声道。 “这就是我张家祖祠。” …… 皇城大殿。 元康帝面色平静,看着面前淡金色的光幕上,张远携着玉娘缓步踏入张家祖祠。 “太岳,张远是不是你皇城张家子弟?” 元康帝的目光落在下方站着的张居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