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本坐着的不少商贾都是站起身。 之前说话的黑袍中年面上露出喜色,站起身,向着翟洪一拱手:“就等翟老这句话,我等宁远城的商行可不是那漂泊行商可比。” “就让这张远看看,他能不能在宁远城掀起风浪。” 说完,他哈哈笑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诸位,该准备就准备,可别到时候吃大亏。” 他的话让不少商贾犹豫着起身往外走。 大堂之中,稀稀落落的商贾走出,还有不少留在原地。 片刻之后,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堂慢慢沉寂。 苏之兆看着翟洪再次端起茶盏,犹豫一下,开口道:“翟老,真的要与这位新亭伯对上?” 翟洪端着茶盏,看向众人:“为何要与新亭伯对上?” 众人一愣。 刚才你不是说要准备吗? 翟洪放下茶盏,面上露出笑意:“葛家是郑守海司首扶持起来,葛大平是郑司首的便宜小舅子,他葛家与郑司首绑在一起,自然对新来的司首有敌意。” “我等只做自己生意,为何要与镇抚司司首相抗?” 裕泰楼中,不少人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葛大平说话时候,那般磨刀霍霍,仿佛新亭伯是杀父仇人一般。 想想那些个离开的商贾,可不都是与镇抚司中司首郑守海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 以往时候,这些家伙可没少借着郑司首的势抢生意。 “新亭伯是在沧澜江上杀戮不假,可他那是为疏通商道。” 翟洪面上露出几分笑意。 “他所建的九林城,如今可是下三洲少有的商贸大城。” “你们再看看他杀穿双悬岭,真正受益的还不是我等商贾?” “还有,新亭伯是朝堂重臣,他来宁远城是背负皇命,以他身份,怎么可能与我等一般见识?” “他第一件事,就该是往镇抚司中与郑守海争权。” 翟洪的话,让不少人双目透光。 张远这个人杀戮归杀戮,可对商贾一道,似乎不但不是祸患,反而是贵人啊! 他要功给他功,他要权给他权,只要大家伙能挣钱就行。 “翟老,我听说新亭伯一手扶持的青玉盟已经是下三洲大商行,青玉盟要来宁远城,岂不是要抢我等手上生意?” 下方一位头戴玉冠的中年出声,让众人心中再次一紧。 别的都还好,抢生意不行。 翟洪轻轻摇头。 “等青玉盟真的来,你们就会明白了……” 一群商贾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直到华灯初上方才全都散去。 看着空荡的大堂,苏之兆轻叹一声,低声道:“到底都是一群逐利之辈,不足与谋啊。” 他对面的翟洪呵呵笑一声,站起身来。 “谋什么,大家安稳挣钱就是,宁远城是中三洲商贸大城,谁来了都不会动商贾。” 说完,翟洪笑着往外走。 “苏掌柜,记得给我几斤玉螺春,我要送人。” “好说好说,我这就命人去拿。”看着翟洪走出,苏之兆面上神色沉下来,“张远不会动商贾,可城中这些商贾,哪个背后不是一方势力……” 要是真的纯粹商贾自然不会担心。 可真的是纯粹商贾,怎么可能在宁远城立足? 今日这聚会看似是商贾相聚,其实,代表着城中各方势力。 只是如今看看,各方对于新亭伯到来反应不一,根本讨论不出个结果。 “这位新亭伯的手段真厉害,以不变应万变,他在闭关,却让满城势力愁白了头。” 苏之兆苦笑一声,站起身来。 …… 宁远城镇抚司。 一众官员从后堂走出,面色各异,相互看看,各自散去。 大堂之中,神色阴沉的郑守海目中有火焰一般的怒意闪动,最终压下。 “哼,一个张远就让你们心思全变了。” “本司首就算调离,这宁远城中大小事情也能掌控在手。” 大堂之外,几位缓步前行的官员不觉聚拢在一起。 身穿青袍的文抚司主司管云涛看向一旁的武威司主司杨成。 “老杨,你去过双悬岭,你说说,这位新亭伯到底手段如何?” 其他几人也都看向杨成。 杨成面上神色郑重,定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诸位,有些事情,其实根本不需要我说吧?” 转头看向大堂,杨成轻声道:“就凭那三百战骑,就不是为我宁远城准备的。” 说完,他径自大步离去。 众人相互看看,面上神色复杂。 大家还在这讨论如何应对新亭伯的到来。 可是人家新亭伯根本在意的就不是他们。 以那三百灭三万的战骑,新亭伯带来宁远城,是为了对付他们这些人吗? “等吧,新亭伯总归是要来履职的。” 管云涛摇摇头,往外走去。 一连十天。 新亭伯张远到宁远城后,闭关不出。 城中各方虽然焦虑,却无可奈何。 ———————————————— 西城,驿馆。 穿着常服的张远神色平静,他对面坐着的是许久未见的陆长言,还有神色恭敬的陈大田。 “伯爷,如今城中百姓对大人出任镇抚司司首都是期待。” 陈大田双手捧出一卷纸页,放在张远面前长案上。 “这是我三江帮到宁远城以来,收集的城中各方讯息,以及百姓所遇到的各种难处。” 张远将纸卷展开,点点头:“大田有心了。” 陈大田忙站起身,躬身道:“为伯爷效力,是陈大田此生荣幸。” 从郡府大街上流浪的少年,到现在手掌上千帮众的一帮之主。 不是张远,他陈大田不可能有今日。 “裴声,拿一千两黄金给大田,后面有什么讯息再送来。” 张远摆摆手,门外的裴声应下。 陈大田面露喜色,忙躬身走出。 “陈兄——” 裴声刚开口,陈大田忙拱手:“见过裴大人。” 裴声张张嘴,点头道:“陈帮主跟我来。” 厅堂之中,陆长言摇摇头,看向张远,轻声道:“到底是厮混江湖的小子,可惜了。” 陈大田与他们是不同的。 不是裴声他们这些张远亲手培养的心腹,也不是陆长言他们这种在雪域之中生死袍泽。 陈大田从小在街头流浪,漂泊江湖,察言观色,机灵是机灵,却少了真正的底蕴。 往后,裴声他们这些人跟着张远会前途无量,陈大田却不可能了。 “陆老哥,镇抚司中现在如何?”张远看向陆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