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骤然发现身前满是黑色裤腿。</p>
莫莫的身影没了。</p>
透过裤腿的缝隙，他只能依稀看到莫莫一步步坚定地远离他。</p>
他张了张口，眼尾浸出泪水，泛白的唇瓣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来。</p>
为什么？</p>
为什么一定要丢下他。</p>
明明说好了陪在他身边的。</p>
明明说好了要等到他完全治愈的</p>
都是骗人的。</p>
“骗子。”南煦颤抖着唇瓣，硬生生挤出两个字，委屈又可怜。</p>
他咬着下唇，用尽力气撑着膝盖起身。</p>
脚步踉跄地前倾，前方的人形挡牌不约而同地后退。</p>
“咳咳咳……”南煦重重地咳嗽。</p>
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的背影。</p>
他知道，她一定听到了。</p>
一定听到他咳嗽的声音了。</p>
可她的身影没有丝毫留恋，甚至连一瞬都不曾停留。</p>
以往只要他不舒服，她都会皱着眉头看向他。</p>
就算他只是撒娇想得到她的陪伴，她也是一脸纵容，由着他胡闹。</p>
可是现在。</p>
那冷漠的背影，让他再次清醒。</p>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p>
只要有机会，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地舍弃他。</p>
曾经还能仗着自己有利用价值，耍赖地跟在她身边。</p>
可现在，她过得很好，他的利用价值也消失了。</p>
所以他也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p>
甚至可以随时丢弃。</p>
南煦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下一瞬，眼眸盛满阴郁。</p>
“是你逼我的……”南煦轻声呢喃，“宝宝……是你骗了我……”</p>
他站直了身子，越过人头，眷恋地盯着莫莫。</p>
“出手吧。”苍白的唇瓣轻启，轻飘飘地落下指令。</p>
漆黑的枪口自他身后举起。</p>
砰！砰！砰！</p>
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p>
面前的人墙一个个倒下。</p>
血液喷溅在南煦脸上，有几滴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将睫毛打湿，变成一缕一缕的。</p>
眨眼间，血珠顺着睫毛尾端落下，像是流下了血泪般，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沟壑。</p>
他的手臂和大腿也中了两枪，疼痛蔓延全身，行动愈发迟缓。</p>
他站着的身子摇摇晃晃，几欲倒下。</p>
眼前的世界似乎上下颠倒了起来。</p>
整个人像是被丢进异世界一般，呼吸间全是难闻的腥气。</p>
漆黑的眸子瞬间盛满水光，点缀着丝丝殷红。</p>
南煦迷惘地盯着前方，莫莫的身影变得模糊。</p>
但他还是能感受到，她似乎跑得更快了，连头也不回。</p>
南煦忍不住嗤笑出声，嘴角溢出更多的鲜血。</p>
但他却没再管，任由血迹滴落，砸在地上，将厚厚的灰尘凝聚成一颗颗血色的琉璃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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