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啊司瑶姐。” 小路将被他击晕的司瑶送回房中,临走还不忘向躺在床上的司瑶连连揖礼道歉。 随后,他刚离开司瑶的房间却在拐角处迎面撞见了大先生修名: “小路,可有见过司瑶?” “大先生,瑶姑娘应该是在书室。”小路冲修名行了礼,心虚地垂下头回道。 “我在书室没见着她呀,对了,果萦又怎么了?方才见她哭着跑回房,问她也不理人。”修名儒雅温润的脸上蹙起了眉头,他遵从师父的嘱咐让庄中的药童对今日发生的事暂不声张,去到书室却没见着师妹,正四处寻人时又碰见果萦哭着从后山的方向跑回,这不禁让他疑惑。 “呃,我去看看。”小路正好借这个由头赶紧开溜。 “等等,你怎么上这里来了?”可不等小路走远,这才反应过来的修名急忙问道。 后院二楼的东南角只有师妹司瑶的房间,这小路怎么跑到师妹的房间外? “大先生见谅,我也是来寻瑶姑娘的。”该来的还是来了,小路无奈地转过身对着修名又是一礼,脸上故作为难地继续编道:“我我不小心将果萦惹哭,她不理我了,我只好找瑶姑娘来帮帮忙,毕竟,果萦最听她的话。” “这样啊,那想来师妹也不在房中,书室也不在,她到底去哪了?”小路的话,修名没有怀疑,毕竟小路与果萦向来要好,玩闹哭鼻子也不是头一回,喃喃自语一番便转身离去。 望着修名远去的身影,小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又急忙转身去寻余成,他到现在还不知殿下究竟出什么事了。 范先生与阿诺赶到三秀药庄时已近天黑,颜宗在被三秀灌下第二碗汤药后身上的合欢香毒总算解去,可毕竟失血太多,故而仍处于昏迷中。 阿诺看着殿下浑身上下又添了这么多伤,再次伏在床边大哭起来,范先生听了余成的汇报后这才放下心,随即转身去找三秀先生。 “老棋友,来一盘?”茶室里,范先生看了一眼旁边的棋盘冲三秀笑问道。 “来就来,谁怕谁!”三秀不带丝毫犹豫,放下手中的糕点便将棋盘搬上桌。 “今日多亏先生及时救了殿下,我让先生先行。”范先生将一盘装有白棋子的瓷罐放到三秀手边,笑道。 “输了可别后悔。”三秀眉头一扬,高兴地搓了搓手,虽然他从不屑拿自己的医术炫耀以及当人情,但既然是对方主动让白子,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在先生眼里,我老范的棋品就这么差?”范先生无奈地露出一个苦笑道。 “你赖棋赖的还少吗?”三秀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彼此彼此。”范先生大笑起来。 “那小子为何如此厌恶他这个宗王妃?”三秀先下白子,面色突然正经起来,问道。 “先生这也能看出来?”范先生执黑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好奇笑道。 “哼,他是男人,但凡这宗王妃让他有一丝好感,也不至于宁死都不碰。”三秀不以为然地哼声道,但随即也喃喃道:“不过他那宗王妃确实歹毒,竟对自己的丈夫用这种手段逼迫,换成哪个男人恐怕都得避之不及。” 范先生未语,只是垂眸看着棋盘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叹道:“虽说奉旨成婚皆由命,可这宗王妃与殿下却像是前世的冤家,结下了这今世的孽缘啊!” “如今闹成这般,还能过吗?”范先生的话也让三秀当即苦下了脸,他倒不是心疼那小子,他是替自己那大徒儿不值啊,为了一个负心汉赔了性命不说,连自己儿子的终身幸福也毁了。 “这段婚姻里,国与国之间的邦交才是最紧要的,能不能继续过也并非他们能决定。”范先生摇了摇头,无力叹道。 “哼,最是无情帝王家啊!”三秀只是冷哼了一声,未再多语,从前为了自己的徒弟他没少骂,可如今年纪大了,骂不动了,何况骂再多除了图增烦恼改变不了任何事,手握兵权的宗王尚且没能力何况他一个升斗小民? 黑夜里,司瑶迷迷糊糊地醒来,见自己竟回到房中不禁满心疑惑,她依稀记得白日在后山向小路道出回风师兄的死因时被果萦听到,果萦?想到这里她没心思再回忆下去,急忙走出房间。 “司瑶姐?”小路刚去看完受伤的宗王,正唉声叹气地打算去找果萦却碰到刚下楼的司瑶,不由得紧张起来。 “见到果萦没有?”司瑶面色微急,问向小路。 “晚饭时就没见着她,应该在房中。”本已做好被司瑶兴师问罪的小路却发现对方跟没事人一样,心中虽存疑但也轻松了不少。 “抱歉,这件事我并不是故意隐瞒” “司瑶姐,我们去找果萦吧?”司瑶突然的道歉让小路心中的负罪感更深,遂不等她说完便急忙打断,司瑶姐,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可千万别向我道歉啊! 两人来到果萦的房中并没有见到人,在另一药童的告知下他们才在煎药房找到正埋头抽泣的果萦。 “果萦,对不起”看着果萦那张哭红的脸,司瑶既心疼也自责,她蹲下身想要诚心道歉,但刚开口,果萦却扑进了自己怀中哭起来。 自回风能独自外出义诊后,果萦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两人在外经历了很多情同兄妹,即便回风冷淡寡言,但对果萦的照顾明眼人都能看出。回风的突然离世对果萦的打击并不轻,只是她在人前并未过多表现而被大家忽略了而已。 她并不恨司瑶,相处半年多,如今她在这庄中最信任的人就是司瑶。令她难过的是回风的自戕,好端端地他为什么要自戕?她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她还小还太软弱,没有勇气去承受这份真相所带来的痛苦,所以她打断了司瑶的话,只是害怕听到真相。 立在门边沉默不语的小路愧疚地低下了头,心中藏了太多秘密,却还要故作轻松去掩饰,没来三秀药庄之前他倒觉得习以为常,可在这里待了一年多,整日面对这些单纯简单的人反倒让他特别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