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众生与轮回

许星柚的目光与伯牙在半空中碰撞，他能从眼前风中残烛的老人眼中读出一丝厌倦。 对古琴的喜爱与狂热是真，不想在继续活下去也是真。 或许，当他的灵魂被神柱封存的那一刻起，他的灵魂不再属于自己，而是拥有某种使命。 或许，这延长几千年的人生早已失去意义，只剩下虚无缥缈的等待。 “我会的。”许星柚重重点头，这条路任重而道远，绝非一朝一夕。 按照电视剧中剑心的形成来看，自己需要与古琴之间产生密切的联系，好似对待老朋友一样，增进联系。 “首先，我要传你一曲。”伯牙快步走到石亭下盘膝坐下，双手平放在古琴上，缓缓开口。 “可我……”许星柚有些不解，他虽然在梦中跟随老者学过古琴，却并非十分熟练，甚至很多曲子都不会。 “这一曲，包含着我琴心重塑以后，两千多年来的感悟，也是我历经岁月沉淀后，巅峰时期创作的一曲。” 伯牙的眼神愈发炙热，有一股名为热爱的火焰在心中燃烧， “曲名：【众生与轮回】。” 话音刚落，伯牙甚至没给许星柚反应的时间，指尖轻轻拨弄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琴弦。 ——嗡！！ 琴声好似一汪清泉叮咚作响，代表着世间万物，竹林在琴声中，轻轻摇曳，似乎生出灵魂般，跟随着琴声，摆动着身体。 许星柚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超脱于世界之外，位于地球的顶点，能够俯视这个世界，一眼能看穿无尽岁月，能看透时间轮转与生命的轮回。 仅仅只是一瞬，许星柚仿佛经历几百年一样，经历几个不同的人生，灵魂因此而疲惫不堪。 一阵狂风自山间远方吹来，好似天神送开的伴奏，伴随着琴声作响。 这世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人一兽，似乎在琴声的渲染下，逐渐沦为众生的范畴，不分种族，不分物品。 在同一个时间，堕入永世的轮回，在一眼看不到头的生命中，一次一次轮回，经历一个又一个不同且不幸的人生。 这一曲，许星柚能感受到极为不凡。 这已经不属于【十面埋伏】、【云水禅心】那种物理外挂的范畴，会直接攻击一个人的精神与灵魂。 当灵魂被瓦解以后，剩下的躯壳只能算是一具尸体，或者说行尸走肉，再无半分威胁。 许星柚眼前的光景不断变换，一次又一次不幸的人生，已经快要将他的精神击垮。 不仅如此，这世界万物，好似都为琴声和鸣，桃花林中的枝条轻轻摇摆，像是在琴声下手舞足蹈。 不知为何，许星柚有一种错觉，有一种被世界排斥的感觉，世界万物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都视作敌人！ 突然，异变陡生！ 一缕缕无形波纹扩散至许星柚脑海中，一段从未有过的记忆，像是被人强行塞进大脑中。 【高山流水】、【水仙操】、【寂寥】、【孤身一人】……【众生与轮回】…… 一首首被伯牙赋予灵魂的曲子在其脑海中形成，许星柚第一次觉得，他以前弹奏曲子时，从未赋予灵魂。 一直以来，他都是循规蹈矩，不管是【十面埋伏】还是【云水禅心】，有形无神。 这一刻，许星柚的脑海中多了伯牙这几千年来的感悟，每一首曲子创作时的心境，每一首曲子的弹奏方式，以及琴心如何凝聚，全部涌入脑海之中。 仿佛他亲身经历这两千多年，通过无数次轮回进入他的脑海中。 到此，琴声戛然而止。 许星柚脸上分泌出豆大的汗珠，【众生与轮回】许星柚能感受到，伯牙还未使用全力，总觉来说，应该连百分之一的力量，都不曾使用。 自己的境界太过低微，一不小心就可能死在这一曲之下。 许星柚从未听过如此宏达的曲子，堪称神曲又如何？ 直到此刻，许星柚才对结课考试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完成一首惊世之曲。 【众生与轮回】是否称得上惊世之曲？他不知道判定是否正确，但许星柚自认为称得上。 那种被众生抛弃，孤身一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恐怖，再加上无数次轮回对灵魂身心的多重折磨，可以让敌方在瞬间瘫软，丧失抵抗的信念。 “感觉如何？” 伯牙满脸笑意的开口。 许星柚木讷的点点头，他已经被古琴惊艳，尽管脸色苍白，他也忍不住去称赞，这究竟需要怎样的心境，才能完成这样一首宏达的曲子？ 恐怕没有两千年的时间，就连伯牙也无法领悟。 放在现世，若无相同的心境，就算是知道这首曲子，谁又能发挥这曲真正的威力？ “受教。” 伯牙所创作出的一百零三首曲子已经全部被塞进他的脑海，与他的记忆融为一体，好似他本来就会一样。 “接下来，还有一物传承于你。” 伯牙缓缓站起身，踏步靠近。 “什么？” 一时间消化如此海量的信息后，许星柚的大脑有些宕机，若非伯牙散发着一股柔和的能量，牵引着他的思绪，恐怕立刻会陷入沉睡。 “【号钟】。” 伯牙一挥手，一张通体黑色，扁薄而平整的古琴出现在二人中间。 许星柚缓缓投去目光，视线便深深被吸引，琴身上，长方形的龙池凤沼设计感极为古朴，而在轸池下，以古老的文字，刻着【号钟】两个字。 字迹古旧，刀法流畅，好似浑然天成。 琴弦在光芒的照耀下，流光溢彩，一股浑厚的气息，悄然弥漫。 许星柚深吸一口气，正不断消化着，感觉嗓子眼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话，眼睛始终不曾离开【号钟】。 要知道，华夏四大名琴早已遗留世间，【号钟】、【绕梁】、【绿绮】、【焦尾】，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如今四大名琴之首，【号钟】就这么摆放在他眼前，带给许星柚的，只有深深的震撼！